我最后一次见到江承的时候,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他西装上的雪松香。他低头整理着袖扣,钻石袖扣折射的光刺痛我的眼睛——那是林薇送的订婚礼物。
\"手术同意书签好了?\"他始终没看我,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刃。我捏着病历单的手指蜷缩进掌心溃烂的针孔,化疗后新长出的指甲盖泛着青紫,像枯萎的蝶翼。
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,床头柜上堆着五颜六色的千纸鹤。他忽然伸手碰了碰其中一只,\"你叠的?\"我下意识用被子盖住手背渗血的留置针,\"护工叠的。\"
其实每只翅膀内侧都藏着字,第132只写着\"今天化疗时吐了三次,但想到你说过最讨厌邋遢的姑娘\"。第289只是\"林薇朋友圈的婚纱真好看,比我十八岁画的设计图还美\"。
江承嗤笑一声,从公文包抽出文件,\"肝癌晚期需要肝源,你知道现在黑市什么价格吗?\"他的皮鞋碾过飘落的纸鹤,金丝眼镜后是比癌细胞更锋利的讥讽,\"求我啊,像当年求我救你爸那样跪下来。\"
窗外的梧桐叶簌簌作响,我想起十七岁那个暴雨夜。父亲投资的烂尾楼压垮了六个家庭,讨债者举着汽油桶围住院子。江承把我护在身后,额角的血顺着下颌线滴在我手背,\"别怕,我把江家的祖产抵押了。\"
此刻监护仪突然发出尖啸,我弓着身子咳出带冰碴的血块。化疗让我的痛觉神经异常敏感,连呼吸都像吞刀片。江承退后两步,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秽物,\"装可怜这招对我没用。\"
手机在此时震动,林薇的语音外放:\"承哥,试婚纱要迟到啦!\"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开我枕边的笔记本,露出扉页泛黄的素描——十八岁的江承在紫藤架下教我解微积分,铅笔阴影里藏着句\"阿承的眼睛比银河亮\"。
1 千纸鹤的葬礼
确诊那天我在诊室门口撞见江承。他攥着林薇的孕检单,眉梢的喜悦刺得我视网膜发烫。我想起十五岁那年,他在校医务室给我涂烫伤膏,指尖的温度灼红我整片脖颈,\"以后我当医生,只给阿昭一个人治病。\"
\"肝癌晚期。\"医生的话像从深海里传来,\"三年存活率不足5。\"我盯着ct片上狰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