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成尖锐的冰棱,我攥着病危通知书蜷缩在icu门外的长椅上。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凌晨三点的寂静,金属推车碾过瓷砖的声响像生锈的刀片,一下下刮着耳膜。林老师的氧气面罩里腾起又消散的白雾,恍惚间又变成那年粉笔灰簌簌落在她肩头的模样。
那是初二开学第三天,她穿着墨绿色长裙走上讲台时,后排男生故意将椅子拖出刺耳的声响。粉笔在黑板上写下\"林疏桐\"三个字,窗外九月的阳光斜斜切过她泛着青白的指尖,\"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,也是新来的实习班主任。\"
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她白大褂口袋里揣着肿瘤医院的诊断书,裙摆下藏着留置针的淤青。当我们在周记里抱怨食堂的土豆烧牛肉太咸时,她正偷偷把止痛药掰成四分之一片,就着保温杯里凉透的中药囫囵吞下。
\"顾小雨,你的作文本。\"深秋的梧桐叶扑在窗玻璃上,她将批改好的本子递给我时,袖口滑落的手腕细得像要折断的芦苇。红笔圈出我写\"妈妈又摔碎了药瓶\"的段落,旁边缀着工整的簪花小楷:\"你值得被温柔以待。\"
那天我蹲在器材室后墙根哭到打嗝,她提着保温桶找到我时,冰糖雪梨的甜香裹着中药的苦涩扑面而来。保温桶外层结着细密的水珠,就像她额角沁出的冷汗,\"听说这是治疗哭鼻子的偏方。\"她笑着说,可扶墙的手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紫。
寒假前的期末考,她在监考时突然踉跄着栽倒在讲台上。急救车刺目的蓝光里,我看见她毛衣袖口洇开的暗红——原来那些永远扣到顶端的衬衫领子,是为了遮住放射治疗灼伤的皮肤;总戴着的浅灰色丝巾下,埋着化疗留置管的狰狞疤痕。
\"林老师得的是肺癌,晚期。\"校长在教师休息室压低的声音,被我贴在门缝的耳朵捕捉到。窗外的雪忽然下得铺天盖地,融化的雪水渗进帆布鞋,冻僵的脚趾却抵不过心脏骤缩的疼痛。那个总在早读课给我们带桂花糕的女人,那个替我缝补校服扣子的女人,那个在办公室通宵批改作业的女人,此刻正躺在三楼尽头的病房,输着暗红色的血小板。
新学期开学典礼上,我终于在教师队列看见她。胭脂盖不住眼下的乌青,旗袍领口别着的白玉兰胸针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