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穿透窗帘时,林眠正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第三道折痕。墨迹沿着纸张的纤维晕开,像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。这是江承淮教她的解压方式,他说:\"把痛苦具象化,就不会被情绪吞没。\"可他现在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,连呼吸都需要机器维持。
七年前的夏天,她第一次见到江承淮。那时他坐在榕树下的藤椅上看《百年孤独》,手腕缠着褪色的红绳,膝盖上趴着只橘猫。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光斑,整个人像博物馆里易碎的青瓷。
\"林老师?\"他抬头时咳嗽着合上书,喉结上的痣随着吞咽颤动,\"我父亲应该说过,我不需要家教。\"
这是林眠做过最荒谬的兼职——给房地产大亨的独子辅导高三数学,报酬是普通家教的十倍。江承淮的卧室像间病房,床头摆着十几种药瓶,空气里漂浮着苦杏仁的味道。他总在解题到一半时突然按住胸口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却在她伸手搀扶时笑着推开:\"低血糖而已。\"
直到那本《死亡诗社》从书架跌落,夹在书页里的诊断书像枯叶般飘落。林眠盯着\"扩张型心肌病终末期\"的字样,听见身后传来自嘲的笑:\"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数学了?\"江承淮倚着门框,袖口染着水彩颜料,\"生命倒计时里学微积分,就像给烟花配说明书。\"
暴雨倾盆的夜晚,林眠在画室找到他。满地都是撕碎的画纸,颜料泼溅在《星空》的仿作上。他正用刮刀将钴蓝色层层覆盖,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:\"医生说最多五年。林老师,你说梵高割耳时在想什么?\"
她夺过刮刀时割破掌心,血滴在画布上变成扭曲的星云。江承淮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睫毛在颤抖:\"疼吗?\"不等回答就低头舔去血迹,温热的触感像蝴蝶停在伤口,\"这是我第一次碰到活人的血。\"
他们在雨声中接吻,颜料在脚下融成紫色的河。江承淮的吻带着药片的苦涩,手指插进她发间时扯落几缕青丝。当监护仪发出警报,他推开她注射强心剂的样子熟练得令人窒息:\"别爱上将死之人,这是江家给你的最后一课。\"
林眠在初雪那天被辞退。管家递来支票时,玻璃花房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。她冲进去时看见江承淮蜷缩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