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计底稿在led台灯下泛着冷光，林晚秋划掉最后一笔坏账计提，钢笔尖在\"其他应收款\"栏划出长长的裂痕。她望着财务室玻璃幕墙外凌晨三点的城市灯火，胃部突然传来刀绞般的疼痛，办公桌抽屉里未拆封的胃癌确诊书被冷汗浸湿了边角。
\"林经理，金税系统又预警了。\"实习生小周战战兢兢推开门，看见她煞白的脸色吓得后退半步，\"要不您先回家休息？\"
\"把上季度增值税留抵台账拿来。\"林晚秋将止痛片混着冷咖啡吞下，屏幕荧光映着她脖颈处淡青的留置针痕迹。这是她化疗的第三个月，也是远洋集团借壳上市的最后冲刺期，董事长在病房里握着她的手说：\"晚秋，你是最懂公司账本的人。\"
二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浮现——父亲握着她的手在旧账本上描红：\"会计是企业的良心，借贷必相等。\"那时父亲的五金厂还没被三角债拖垮，母亲的医药费单还没厚到能当枕头。现在她对着满屏红字的利润表轻笑，原来人生从来都是赤字经营。
\"林经理！税务稽查组提前到了！\"财务主管老王冲进来时，她正对着洗手间镜子补口红。镜中人苍白如纸，唯有唇间一抹朱红像财务报表上最后的正现金流。稽查组长翻着三年凭证突然停住：\"2019年12月第38号凭证的运输发票有问题。\"
林晚秋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，那是总经理陆沉亲手交来的发票。三年前暴雨夜，他浑身湿透冲进财务部，发梢滴着水说\"晚秋，这笔运输费必须今天入账\"。她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，却在看见他眼底血丝时咽下了所有疑问。此刻那张发票在稽查员手里簌簌作响，抵扣联的印章模糊得像她记忆里陆沉越来越远的背影。
化疗药水在血管里灼烧的时候，她听见护士议论：\"38床那个女强人，昨天拔了针管去开上市协调会。\"其实她是去销毁最后一批关联交易凭证，陆沉在安全通道堵住她，白衬衫领口沾着陌生女人的唇印：\"非要做得这么绝？你知道审计查出问题整个团队都要坐牢。\"
她看着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，想起他第一次教她看现金流量表时说\"经营现金流才是企业的血液\"，现在他的血液里流淌着资本市场的毒。病危通知书和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