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成二十九年七月十六日,咸阳宫惠妃柳氏知绍王逆举,愧疚难当,自戕于寝宫。
新皇念及柳氏侍奉大行皇帝之功,免柳氏族人死罪,仍以皇考惠妃之尊,葬柳氏于先皇妃陵。
宣成皇帝的丧钟仍旧飘扬在京师上空。
绍王蜷缩在诏狱阴暗的一角,惶惶不知日月。
牢门的门锁忽然被人打开了。
火把的光芒映的绍王闭了下眼睛,再抬起头的时候,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太子皇兄。
或许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太子了。
绍王忽然蹭的一下子站起了身,还自认倜傥非常的拍平了袍角的褶皱,好像是不愿意在这位皇兄面前落了下风似的。
“皇兄是来处置弟弟的?”绍王昂首说,“父皇尸骨未寒,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送自己的亲弟弟上路?我要去父皇棺前磕头,跟父皇告你的状!”
新皇看着面前强撑出几分气势的六弟,没有戳穿他眼底那遮掩不住的恐慌。
与先皇最后的那次交谈,提及这位六弟,先皇口吻平平,只说若是他连自己的弟弟都应付不得,又谈何应对这满朝文武,守好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。
那一刻,尚是太子的新皇,忽然对这个弟弟产生了一丝怜悯。
而直至这一刻,他这个弟弟,竟然还当父皇待他的疼爱是真。
太子一时竟不知谁人更为可怜。
“三日前,蒋逆奉你之命潜入东宫,是为拿康哥儿胁迫朕就范,那这之后,你是打算赶尽杀绝,以绝后患?”
朕?
他还真是当上皇帝了。
绍王蔫了一下,接着又怒道:“谁说爷想杀了你们父子了?!”
他抓了把头发,指着新皇破口大骂:“知道你看爷不顺眼,反正父皇也没了,你想杀了爷,你直说就是,但别什么屎盆子都往爷脑袋上面扣,爷没打算干的事儿,你就是拿刀抵在爷脖子上面,爷也不会认!爷还要告诉你,爷才没你那么狠心,爷还打算事成之后扶你儿子上位,爷自己就当个摄政王呢。”
绍王像是烦躁的很了,郁闷的踢了脚牢房中的茅草,眼角还有为先皇哭过的痕迹。
他又带着点丧气的说:“都是曾思远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