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镜台闭了闭眼睛。

    胸腔中翻滚的恨意越发浓重,但她脸上却越发平静。

    春花看她手指撑着额角,忙不迭递了一杯热茶过来,一张白净的小脸有些担忧,“小姐,您,您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

    秋月立刻也看了过来,“小姐,您究竟怎么了?您昨日才到庙中,刚见佛像,便在蒲团上昏了过去,昏睡了整整一日。”

    “吓死奴婢们了!”

    春花也想起那会儿的事,心有余悸,“您昏过去之前还抓着奴婢的手,说不许请寺庙的师傅!您真的没事吗?”

    谢镜台接过热茶,茶雾萦绕她瑰艳的芙蓉面,黛眉细长,眉眼如远山薄雾,坐在那儿就是一幅仕女图。

    她看着两个小丫头担心的模样,有些想笑,却又心头柔软酸涩。

    前世她被休下堂,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,被罪奴刺字发卖了出去,最终横死街头。

    “行了,小脸皱巴成什么样子了,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非要说的话,就是讨厌暴雨天。”

    谢镜台知道不找个缘由,两个小丫头是不会放弃追问的。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,您是因为来这里,心情才又不好……”春花小声咕哝。

    谢镜台从前来这里,总会想起自己的母亲,心情的确算不得好。

    父亲常年在外,父亲早与祖母他们分家,独自在外立府,于是家中便只有兄长和幼弟。

    但这次却并非因为这个,谢镜台还记得昨天昏睡过去的事。

    心神震荡之时,无法置信自己竟真的重生了。

    她抓住春花的袖口,不让她去找寺庙的大师,是害怕对方看出什么。

    谢镜台恐惧欣喜,又怕一切只是一场梦,自己仍旧只是随风飘荡的孤魂野鬼。

    直到在偏房醒来,才有重活的实感。

    “这暴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小姐。”秋月立刻哼了一声,“我知道,小姐怕雨下太久,耽搁了回去,再过些时日,老爷就要回来了呢。”

    春花:“老爷的探亲假可休得真好,每年都恰能赶上小姐的生辰。”

    谢镜台的父亲因军功被封为平远侯,平日驻守边关,圣上恩赐,每年寥寥两次回洛京探亲机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