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妾一介弱女子,孑然一身,纵然担了个继妃的虚名,在世子面前也不过草芥。”她说,“世子要将妾撵走,有一万种办法,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?既来之则安之,既听之则信之,妾不必有疑。”
“是么?夫人竟这般信任他人。”司马隽的目光深远,“说实话,我却无法似夫人一般。”
“世子大约太过执着于求全,”孙微说着,从茶壶里倒一杯茶,放在司马隽面前,“须知人无完人,世子放宽心,否则累的是自己。”
司马隽不置可否。
“原来如此,受教了。”他说着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阴雨缠绵,屋檐滴下的水珠串成了珠子。
孙微也喝一口茶,心中思绪起伏。
这是与前世全然不同的际遇。
那时的他们,好是极好,坏是极坏。要么相互喜欢,要么相互忍耐,却从未像现在这样,以那陌生人的身份,互相揣测心思,说些弯弯绕绕的话。
如同两个对弈的棋手。
司马隽放下茶杯,道:“昨日夫人救下常阳侯世子谢霄,他十分感激。今日,他要随鹰扬将军褚越来探望夫人。未知夫人意下。”
孙微倒是有些意外。
“既是二位将军求见,妾岂有推拒之理。”孙微道。
司马隽道:“褚越褚卓竞曾在江州与我共事,是我多年的好友,如今在京口的北府大营任职。他与谢将军的堂姊定下婚约,预备十月成亲。”
孙微“哦”了一声,仿佛头一回知道这件事。
“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。说起来,不知昨日的案子查清了么?那刺客,究竟是何来历?”
“此事还在查。”司马隽道,“不过,夫人神机妙算,竟不能算出刺客的来历么?”
孙微淡笑。
“世间之事,也并非样样能算出来。”她说,“譬如昨日,世子让邓司马不必在王府之中搜寻贺莨。妾那时就不曾算出,世子其实是虚张声势,为的是引蛇出洞。”
司马隽道:“怎讲?”
“那蛇,自是仍躲在府里的贺莨。”孙微道,“至于那引诱之物么,便是妾了。妾是继妃,又是让他坏事的元凶。世子一身的本事,他自是劫不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