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。
孙微更了衣,走到梧风院堂上的时候,他已经坐在了里面。
他看上去很是悠闲,正用剪子剪了案上的烛花,拨了拨灯芯,四周一下变得亮堂起来。
抬头,孙微走过来,双眸映着烛光,好似两汪清泉。
见礼之后,孙微道:“妾方才休憩,不知世子可是有什么事?”
司马隽放下剪子,道:“无甚大事,不过来向夫人问安。夫人昨日才受了伤,今日又早起抄经,还会见外客,着实辛苦。”
孙微的眉梢挑了挑。
这是稀奇事。司马隽从没有正经拿她当父亲的继妃看待,从他口中说出问安二字,着实不可信得很。
“如此,多谢世子。”孙微露出欣慰之色,“妾乃继妃,些许分内之事罢了,无甚辛苦。”
司马隽看着她。
“褚将军说,夫人今日又为他算了卦?”
果然。
孙微道:“妾不过闲来无事,偶然掐算罢了。”
司马隽接过侍婢呈上的茶,不紧不慢道:“我听闻,夫人的父亲鲁明鲁先生,凡卜问,必用龟甲。如今我看夫人手上既无龟甲蓍草,又无司南算筹,却不知如何卜问?”
这等问题,孙微早有准备。
“不瞒世子,世间卜问之法,乃有不下百种,其灵验与否,乃在乎卜问者天资。妾夫擅长龟卜,乃在于这龟卜与他天资最合。妾这天资却不适龟卜,学得乃是另一脉家学,名曰默谶。这默谶,是一套口诀,只可心念,不可言说。默念之时,又配以一套家传的掐算之法,共九九八十一式,相辅相佐,方得预言。故而妾这卜问,并不比藉以任何外物,只心算手掐,便知真相。”
司马隽的神色并无波澜。
褚越今日一脸凝重地对他说,自己恐怕活不到成亲的时候。
听到这个,司马隽就知道,他八成又是在孙微这里得了什么鬼话。
司马隽自是仍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,但这事竟阴差阳错地让褚越有了危机迫近之感,继而直言要帮他夺下北府。
莫名其妙地,孙微倒是帮了司马隽的大忙。
这让他有些五味杂陈。
自己动以情理晓以利害,褚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