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法子是那鲁氏教授的。
她说崔泮的处境比他更糟。
崔泮是策反诸将的先锋,如今事败,上头查下来,叛将们定然会将崔泮供出。如此一来,不仅太子容不下他,王治为了脱罪,也恨不得杀他灭口。他两头讨不着好,只有逃跑一条路。
可太子又封锁了陆路和水路,他插翅难飞。
“若在这紧要关头,将军愿向他伸出援手,崔参军没有不领情的道理。这就是将军捉拿崔参军的最佳时机。”
她说地头头是道,程瑜一边听着,一边后脊冒汗。
这女子,思虑周密,直冲要害,令人发指。
“程将军不必忧虑。”鲁氏笑道,“这么大的事,妾不会让程将军一人去做。届时,妾会请豫章王世子前往协助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可世子在何处?
思虑间,忽听芦苇深处传来动静。
“谁?”程瑜低喝一声。
“程兄,是我。”
借着微弱的月色,程瑜看见芦苇丛里走出来个男子,正是崔泮。
程瑜丛柳树后步出,迎上前去,却见崔泮浑身湿漉漉的,额上绑了布条,里头隐约透出血渍。
“你怎么了?”程瑜问。
“没什么”崔泮擦了擦汗,“方才遇见了头畜牲,被撞得头栽地,掉进了水里。”
程瑜哼笑一声:“那水里有水蛇,前阵子咬伤了好几人。那畜牲死了?”
“没死,却也差不离了。”
崔泮放眼看向不远的码头,问:“程兄准备的如何?你的人可靠么?”
“当然可靠。断了胳膊的老吴你不记得了?”程瑜道,“本来吃不上饭的,后来亏我给他安插了个活计,不仅有了进项还娶了妻,他对我很是感激。只要我开口,他没有不帮的道理。”
崔泮“哦”了一声,“我记得,只是老吴如何带我等离开?”
“老吴是管军饷的。”程瑜说,“今夜有几船军饷运来。届时你我装作搬运民夫,混在人群里,藏到船上。只消过了今夜,明日船出发,你我就能跟着船离开。要知道,军士吃饭是天大的事,那点关卡拦不住他们。”
崔泮夸赞此计甚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