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微便听着,目光瞟向桓熠身后的闾丘颜,只见他也看着她,神色平静。
不必问,这就是闾丘颜干的。
“正是,”孙微道,“昨日,妾为江州卜了一卦,卦象乃是大凶转大吉。妾从未见过如此卦象,于是再细卜,察觉里头的变数,竟是郡公。”
桓熠看着她:“王妃之意,老夫的死,就是变数?”
“正是。”孙微道,“郡公此去虽然有所获,却心力不支,加之旧伤复发,命丧建康。从此桓氏衰落,荆州反而不再为患,而王氏更是堂而皇之地将荆州据为己有。”
她说着,目光只瞟着桓熠的神色。
果然,她每说一句,他的目光就阴沉几分。
“胡言乱语!”桓熠果然怒起,“我桓氏人杰辈出,就算老夫死了,何至于便宜了王磡!”
“桓氏族人众多不错,但是否人杰辈出,郡公心里头再清楚不过。桓安颇有将才,本可以接管荆州军,只可惜含冤出走。剩下的人,还有谁可接过郡公肩上的重任,郡公心中必是纠结已久。”孙微道,“郡公也不必忙着否认,若非此虑,郡公今日又为何与妾约见?郡公要的,不过就是桓氏的命数。”
桓熠冷眼看她,问:“桓氏既气数无几,依王妃之见,奈之如何?”
“妾已经在信言明。郡公当与世子为盟,共同对抗王氏。郡公知道自己的身子,若不发兵,尚且能多活几日。郡公已经不复当年,当多为自己考量才是。”
桓熠忽而笑了,声音沉沉,不辨喜怒。
“没想到你年纪轻轻,竟有如此妄想。靠着一张嘴,便让我退兵?还想让整个都桓氏屈居于司马小儿之下?”他笑得愈发深,摇摇头,“我桓氏确实没有你这样的人才,可我桓熠还未死!”
孙微颇是无奈。
看来邓廉的担心是对的。
桓熠已然不清醒了。
“既如此,”孙微起身道,“妾言尽于此,郡公保重。”
她说罢,转身就走。
“慢着。”话音刚落,门前护卫挡住了孙微的去路。
孙微顿住脚步,回头问:“郡公还有何指教?”
“有件事,老夫百思不得其解,想听听你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