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闲上一日的时候并不多,更何况闲了十几日。
不过,闲日子很快就到头,大庾岭眼看就到跟前。众人上了岸,换成车马前行。
再过十日左右,就到广州了。
阿茹的神色,既兴奋又沉重。
“那日世子的说的那样玄乎,他可猜着王妃带我入府,是早有安排?”阿茹问。
孙微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里闭目养神,淡淡地说:“猜着就猜着了,我没想过瞒他一辈子。我等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,世子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,分的出好歹。”
阿茹颔首。
“世子那日说,他没想到我竟然知晓父亲的旧闻。其实我也没想到,他有一日竟然会去广州,还恰好提起了父亲。我这几日想着,这一切,王妃莫不是早有预料?”
孙微睁了眼,问:“预料什么?”
“王妃故意买下我,故意将我安插进王府。为何?必是王妃早早算到了我家与刘柯的恩怨,能为世子所用,对么?”
孙微不置可否。
她看着阿茹:“若我说是,你会恨我么?”
“不恨,相反,我要谢你。若非你想出这招,我连如何进京都不知晓,又遑论在世子跟前陈情,替我父亲叫屈?”
“你能想通就好。”
孙微欣慰地看阿茹,不由地又想起了上辈子。
她见过阿茹。
那时,孙微随父母从家乡前往建康,途径广州,恰遇市口斩首,被斩的是个年轻的女子。
听闻这女子行刺刺史未遂,被处以极刑。
围观的人群之中,有人说她是前刺史宁修的女儿,宁修谋反,已经伏诛了。
那人的话传到了阿茹耳朵里,阿茹即便身处行刑台也不放弃替父亲喊冤。
孙微那时就记住了阿茹。
直到多年后,刘柯一个叫梁温的手下揭发了刘柯的恶行,宁修和阿茹的冤死才被平反。而那叫梁温的将军,成了刘柯后的广州刺史。
“你认识一个叫梁温的人么?”孙微问。
阿茹摇摇头,问:“他是何人?”
孙微说没什么,“不知道就算了。你切莫轻举妄动,凡事都须得等一个时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