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定好午初时刻开宴的,足足提前了半个时辰。
凌当归被搀扶着入了座,陆观南就在他身后站着。
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二人身上。
凌当归吊儿郎当的,拈起玉盘中的一串葡萄,连皮吃掉,遇到有核的,直接往旁边瓷白碟子中一吐。凌纵是王爷的嫡长子,却没有丝毫当今宜国贵族推崇的清正雅致,反而粗鲁随意,像乡野村夫般散漫。
他一边吃葡萄,一边使唤陆观南给自己倒酒。
陆观南的衣袖擦破了,露出红痕道道的手臂,他麻木地拿起酒杯,只听得滴滴答答的声音,麦穗色的酒液坠入琉璃透明茶盏中,激起一阵清香。
桂花酒。
不过想想也是,此时正是十里金桂的时节,自是用桂花酿酒最合时宜。
凌当归微不可察地皱了眉,将桂花酒一饮而尽,抿着嘴角,嫌弃道:“这也太难喝了,不喝了。”
说完,他夺过酒壶递给了旁边座位。
旁边坐的是胡不为,他尝了几口,惊艳道:“这不是挺好喝的吗?听说是平昌公府特意请了白马楼大师傅来酿酒,千金难求,有价无市呢。”
凌当归摆架子:“白马楼也不过如此,无非是有诗家文人的宣传,占了便宜罢了。”
“世子爷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与我等寻常人就是不一样!”
反派小团体成员左右吹捧。
陆辰荣在对面落座,闻言心下暗讽。
有平昌公府和祁王府的恩怨在前,他自是瞧不起凌纵这副狂放做派,不过他也不会上赶着去惹这条疯狗。
他的目光落在陆观南身上。
这位曾经光风霁月,人人赞誉不绝的兄长。
玉树临风,翩翩君子,宛如谪仙降世。那个时候,平昌公府甚至可以说是陆观南的平昌公府。
陆辰荣嘴角上扬,不由地身子微微前倾,挺直了腰。
如今两相境遇,翻天覆地,他依旧锦衣玉带,是尊贵的平昌公府之子,而昔日总是压他一头的大哥,衣衫褴褛、狼狈颓丧,向来洁净的脸庞,犹如跌落泥沼般。
陆辰荣从未觉得如此痛快过,酒过第二杯,忽然生了心思。
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