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陵下了半个月的雪,灰天苍茫,入眼银装素裹。
直至今日破晴,金光洒耀大地,雪这才慢慢消融。
黑衣少年枯坐在廊檐下,垂着眼眸,长睫因沾了雪,而微微湿润。
一阵冬风席卷而来,吹着庭院内的雪片哗哗飞旋,也吹得屋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摇曳飘动,簌簌落下雪块。有些坠落陆观南的头发与肩袖,有一块落在手中的玉佩上。
他小心翼翼地拨走雪块,拽着衣袖,将被打湿的玉佩擦拭干净。
莹润玉佩上,是一派春意盎然的秾丽。花红柳绿,山石溪流,令人想到了明媚晴暖的春日。
玉佩中央有一道浅淡的裂痕,陆观南修长的手指顺着划过裂痕,极为轻柔,一时之间,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,纷纷一如前几日的鹅毛大雪。
少年神情渐渐恍惚。
庭院里的下人忙来忙去,扫雪或者往屋子搬家具,动作很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门口处忽然响起偏大的声音。
“慢点慢点……再往左对对对……哎过了过了,往右回一点……好可以了!”
管家满意地点点头,叮嘱扶好木梯,让人慢慢下来,小心别摔着。侧目正见到陆观南步伐稳重地过来,连忙恭敬行礼道:“殿下,陛下御赐的牌匾已经到了,老奴立即让人挂了上去,殿下请过目。”
陆观南抬眸。
楠木雕琢的牌匾上,“秦王府”三个金色大字,为昭平帝亲手所提,泼墨放纵,挥洒自如,写就一派豪爽洒脱又不失威严矜贵的大气风范。
秦王府。
陆观南皱眉凝神,看着这三个字许久。
自宜国归许,已近两月。
他将光阳侯的遗书呈送给昭平帝后,昭平帝封他为特使,给予可生杀予夺的令牌,丞相秦从云与大理寺卿等人配合协助,调查当初傅氏谋逆真假之案。
一时之间,陆观南的出现以及他的手握大权,朝堂百官无不惊异交加。
这将近两个月内,发生了许多的事情。
调查二十年前的重案,牵扯出了朝堂中不少人,甚至有一些还是重臣,如礼部尚书、镇远大将军等。这些人,收受宜国平昌公的贿赂,或是在皇帝面前进献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