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去朝来,四时轮回。
长陵还是那个长陵,追思台也还是那个追思台。
帷幔浮香,庄严肃穆,寂寂只听得夜晚的风在来往。蓦然间,忽地一声裂响砸破宁静,丝织的轻纱被割断如碎絮。
“已经六年了,为何还卜不出!”
沙哑,又如剑,凌厉、尖锐,却是断裂的剑。
圣女兰莎以乌塔的礼仪向他叩拜,动作优美,语如黄莺,道:“陛下,星辰明月未给予指引,不说六年,便是十年二十年,也是常有之事。”
昔日沉着威严的帝王,一身酒气,以往极力压抑的疯狂此时肆意喧嚣,咄咄逼问:“那它们什么时候能给出指引?”
“时辰若到,自有天赐。”
兰莎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,仰望夜空,闭上眼睛,口中默念神秘的乌塔族语言,轻灵缥缈,似乎在与全族信奉的星月神灵在对话。
这个女子如今是他唯一的希望。
不能杀。
陆观南压下心中的暴虐,死死地握着苍雪剑,“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朕……朕这几日都梦不到他了……”
他跌坐在玉阶上,扯下腰间的玉佩,目光空荡荡,失神落魄,低声呢喃着断断续续的话,喝醉了人的呓语,一个字也听不清。
兰莎不语,取台上的签筒微微摇晃。
“陛下……陛下!”
季春的声音,紧跟着是韦松的声音。
陆观南掀了掀眼皮,恹恹地又喝了半坛酒。
“陛下!”韦松胖了不少,气喘吁吁了好一会。
陆观南醉得不省人事。
韦松赶忙招呼季春,季春奉上一本泛黄的书册,语声溢出来的激动:“陛下您看,这本书虽然残破,但经考证,正是宜国的地理志,出自一百年前的宜国文人钱宵之手,此为货真价实的原稿啊!”
韦松翻着地理志,突然手背一痛。
只见陆观南一瞬间清醒了,劈手夺过地理志,死死地盯着地理志上的某一页纸——只见纸上一处已然变淡的印记,拇指大小。
过往清晰得过分的记忆翻涌而来。
祁王府,东梧阁旁的偏房,一大堆世子送来的让他誊抄的古籍,以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