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明晃、透亮的眼眸,渐渐古井无波,悄然黝黑、深邃替及。
不知从何时起,那双真挚显着,爱意盈满的眼眸,再未倒映过她清瘦的身影。
从前她没能护住小傻子,使得下落不明、音信全无,为此,她自责了半生。
如今她想保护他,极力弥补曾经的过失,仅此而已。
如今色衰爱弛、思前顾后的落笙啊,终不似那个明眸善睐、肆意妄为的小姑娘了。
无论心里如何的苦涩,脸上永远都显露着淡笑,轻易便能让人心安,叫人心疼。
虚假的面容,伪心的笑,永远伴随着她。
眸光无以汇集,脸上尽显痴笑。
仿佛,她已然神志不清,疯怔一般。
她不知还要伪装多久,如若可能,她宁愿一直如眼下般,佯装过活,无须过多考量。
长明宫里虽冷清照旧,却也极为平淡、静谧。
人人避她如蛇蝎,可仍有为她甘之若饴之人,伴她身侧,与她同度难关与冷清。
她已然知足,无求其他。
她暗自感触着深宫之中,算计覆及下鲜有的温暖,心绪平缓,尤为安然。
她想护佑身边之人,免她们不受牵连。
纵使是顷刻别离,不论及被迫,不论及自主,远离她身侧。
只她们安然,她都能睁只眼闭只眼,目送其离去。
从始至终,她所求的,不过是身边之人的安泰。
她不在乎眼前荣华、锦衣,却唯恐身边之人饥腹、凉身。
真心、无微,成了她唯一能馈赠于人之物,也是现下仅存,唯属她之物。
落笙忽的抬眸高看,悬挂于空的骄阳,显眼至极。
她无法视及,却能轻易感触,悄然回味。
半晌,才轻缓收离,暗自养精蓄锐,闭目养神。
近日总无端徒增苦乏,接二连三的事端,不间断复起,让人应接不暇,无力应对。
困意渐起,落笙微磕着眼,呼吸匀缓,思绪渐沉,睡得极不安稳。
已然许久未有过这样的落差,几近久违,无言透着沧粟、境迁的深意。
恍如隔世,总不自觉叫人回顾起往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