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霞宫偏殿内,浓重的药味飘在殿中,内殿的床榻上,赢祺唇色苍白地躺着,而腹部的伤口早已处理好。
赢祺虽早就被贬为庶人,但毕竟还是赢承珏的孩子,身后更是有乔家支持,太医院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。
殿中的太医看着赢祺腹部的伤口,确定已无大碍之后,他缓缓松了口气,走出殿内。
守在偏殿外的羽林卫待太医踏出殿后,伸手将偏殿的殿门关闭。晚霞的余晖被厚重的殿门阻隔,殿内又恢复了一片漆黑。
空旷的大殿中悄无声息,只有外室燃着的那点烛火和内室里赢祺那清浅的呼吸声。
偏殿的窗牖紧闭,只瞧得见一缕余晖透进来,落在大殿中央。
残红拖曳,厚重的云层将最后一点余晖吞噬,夜色悄然而至,笼罩在天穹之上。
清冷月霜映射进殿中,一阵寒风涌入,将外室点燃的那点烛火吹得摇曳,似有熄灭之意。
殿内那紧闭的窗牖不知何时变成了半敞,寒冽的晚风便是从那里溜了进来。
一道黑色身影蓦然出现在殿内,外室那微弱的烛火映不出他的身影。
他抬步缓缓走进内室,那烛火只能映在他身后,将背影拖曳至墙上浮动,宛如从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。
他绕过屏风,踏入内室,停在赢祺的榻边,黑沉的眸色看着在榻上安然入睡的赢祺,思绪浮动。
深宫十数载,他蛰伏和周旋于各方势力中。因他的身份和那件陈年旧事,他自幼便遭受了宫人众人的厌弃。
他虽养在钦慈太后膝下,但也不过是她手中捏着的蝼蚁,而他的父皇,与母妃诞下他也不过是一个意外,从未期待过他的诞生。
静立在榻边的赢溯缓缓闭眼,强行压下胸腔里多年的酸楚。再睁眼时,那双黑眸里早已没有了过往的雾霾,只剩下晦暗。
他从一开始便知晓,这皇宫中的每个人都不可信。哪怕连那道映射在他身上的月光,也不过是因自己和他遭遇相似,私心之下产生的悲悯。
他,赢溯这十数载,从未得到过半点温情。
赢溯黑沉的眸色中涌动着浓重的色彩,压不住眸中澎湃的杀意。
蓦然,一阵寒风猛然灌入大殿,拍响那半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