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过北人豪饮御寒,可曾见过南疆‘活蛊酒’?”
素手凌空勾勒着坛坛罐罐:“青蛇盘樽,黑蚁结巢,连胎鼠都能泡作药引。在我们看来,这何尝不是养蛊?”
山风掠过竹楼,银铃轻响间她压低嗓音:“寨子里人人研习蛊术,不为害人,倒像带着刀耕火种的先民遗风。”
指尖沾着茶水在木桌上画出符纹:“三十年前乞蒲那事……他在井边埋下血蜈蚣,害得半寨人呕出黑水。
后来阿公查实,用铜镜照出他袖中阴蛇,这才逐出山门。”
顾渊注意到她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朱砂纹,像极了古书里记载的守宫砂。
张一芬忽然轻笑:“莫怕,如今寨子里养的多是‘善蛊’。前日阿吉嫂难产,还是我用金蚕蛊吊住的气息。”
说着从腰间锦囊拈出粒琥珀色晶石:“就像这虎睛石蛊,能镇惊安神,你要不要试试?”
自那件事后,全寨上下都立了规矩:虽人人都会摆弄些门道,但绝不可伤天害理!
这倒不是大家自觉,而是一芬的娘亲——寨中公认的蛊术宗师坐镇。
若有人暗施阴招,那位神出鬼没的蛊婆婆眨眼就能揪出祸首。
“当真?”
顾渊攥着茶碗的手指节发白,连日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眼前这个挂着银项圈的苗家少女,竟能带他叩开通往希望的大门。
张一芬笑吟吟点头,发间银饰叮当作响:“我们寨子啊,扫地的阿公都能驱瘴气,采药的阿姐会辨百毒,就连看门的大黄……”
“你会蛊术吗?”顾渊急切打断。
少女突然噤声,指尖摩挲着绣花腰带:“阿娘不许我碰蛊,只教了治病救人的草药经。”
诊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,顾渊望着窗外药圃里翻飞的蝴蝶,想起钱瑞雪日渐苍白的脸色,心口像压着块青石板。
他摸出贴身带着的病例本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爱妻发病时的症状。
“若不知蛊虫品类……”
一芬蹙眉翻看病历:“就像蒙着眼在雷公藤林里找解药。金蚕蛊需石榴皮熬汤,水气蛊得用猫睛石磨粉,若是情蛊……”
她突然咬住下唇,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