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髓是我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之一。
那丝滑、如黄油般的质地,浓郁、鲜美又香甜,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。这并非因为我从未尝过骨髓;自从不再是人类后,我已经啃过不少骨头了,但这些骨头很特别。它们比我尝过的任何其他骨头都要香甜得多。老实说,它们是我有幸品尝过的最美味的骨髓。
而这些骨髓,来自一个人。
但我还是又咬了一口。好甜啊!它们太甜了!虽然登特伦人严格来说是杂食性的,但他们似乎主要吃水果和树液,只是偶尔吃少量的肉,而我和辛德里几乎完全以肉为生。我猜,那些浓缩的糖分不知怎的渗透到了肌肉和脂肪里,在肉还在活物身上时就开始腌制了。大概就是这样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同的动物 —— 不同的肉,不同的人 —— 味道会不一样。我在吃人。我在吃人,而且停不下来。
我内心有一部分拼命想大口喘气,但当然,我做不到,因为我没有肺。相反,我身体唯一的动作就是贪婪地啃咬着撕裂流血的肉体,我弯曲膝盖,以便将圆形身体的底部压在皮肤、伤口或突出的肢体上,然后用牙齿咬住一大块肉,撕扯下来,以一种精确的速度吞咽下去,丝毫不肯放慢,即使面对如此美味的食物,也没有想要细细品味的欲望。事实上,一想到这味道,我就只想吃得更快。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。吃完这具尸体,最终再也没有曾经是人的东西可供我狼吞虎咽。
不过,我身形很小,而登特伦人非常高大。我身上干涸的血迹很快又被新涌出的红色血滴所取代。我只是隐约有想要清洗自己的念头。我的行为和思想…… 脱节了。从战斗开始就是这样。凭借空间感知,我从一种有些超脱的视角看着自己吞噬这些尸体 —— 这些被我杀死的人的尸体。当然,我还在动我的腿,用牙齿撕咬,感受着我杀死的人的肉滑进我的食道,看着它在向上进入我身体的过程中变小,最终消失…… 但和平时相比,我与这一切之间有了一种距离感。我想我是在解离。这是一种应激反应。我觉得这是一种相当严重的反应,就像惊恐发作。我也会惊恐发作。我现在可能就在惊恐发作。为什么我还在吃?难道没人能阻止我吗?他们不应该阻止我吗?
又一根骨头在我的咬嚼下断裂,我吸出里面更多如奶油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