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头,握着渐渐变凉的温水,一言不发。
过了很久,直到周言礼以为我的态度有所松动的时候,我才终于开口,淡淡道:“言礼,钟明月的事情,是你故意告诉我的,对吗?”
周言礼动作微顿。
他起身,掌心温热,贴在我的肩膀上。
“是,我是有私心。在酒店看到她凌晨进出陆应淮的房间时,就已经想好了要告诉你。晴好,这很正常,你站在我的位置上,也会迫不及待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妻子,不是吗?”
我垂下眼睫,忽然又问:“那前段时间,我每天晚上的梦,你可以解释解释吗?”
周言礼弯唇。
他依然很绅士,还在宽慰我,“只是孕期激素调节而已,晴好,不用太过在意这些事情。”
“言礼,那这些呢,也是激素的原因吗?”
我平静地从包里拿出照片,放在餐桌上。
周言礼视线落在照片上。
这些照片,他应该很熟悉,毕竟都是他精心拍摄,然后“故意”发给陆应淮的。
我语气相当冷静,“言礼,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,你应该很清楚,我有多么重视这个孩子,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孩子的行为,我都会规避,哪怕这个人是你。”
“这些话,是他教你说的吗?”
周言礼声音忽然变沉。
我却觉得莫名其妙,“当然不是,跟陆应淮没什么关系,他只是把照片给我而已,至于离婚的事情,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。”
“是吗?”
周言礼语气依然很温和。
可他表情,却很淡,淡到有种漠然的感觉。
“晴好,其实结婚后,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,就是你为什么会对陆应淮的孩子如此看重,既然你跟他已经没有感情,流产反而是最好的选择,不是吗?”
我听到“流产”两个字,条件反射地掐紧手心。
当然。
所有人都不会理解,我为什么要强留下这个孩子。
他们没见过小枝,也不能体会到小枝对我而言,甚至超过生命。
我垂眼,并不想解释这个原因。
能怎么说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