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二十八,秦家明的奶奶过世了,在此之前十一月底他爷爷刚刚因为褥疮感染而过世。
老爷子老太太在村里人缘不错,来吊唁的人很多,贺兰在人群里排队给老太太的棺木鞠躬。棺木旁跪着一身重孝的秦家明,一张脸瘦脱了像,两只大眼睛呆滞无神,看上去更像et了。
秦家明的二叔看见贺兰一脸谄媚地迎上来,将她往账桌那边领。贺兰拿出十块钱上了礼,秦老二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,险些憋成个王八。
人多不是说话的时机,贺兰吊唁完便跟陈雪华去了她家。
陈雪华的父母殷勤地端茶倒水,连准备过年吃的糖果点心都盛了两大盘出来。
陈雪华像姑奶奶打发小厮一样打发她爸妈:“我跟小兰姐说说话,你们忙你们的去吧。”
人走后贺兰朝陈雪华一扬眉,说道:“你现在可以啊,说话够硬气的。”贺兰记得从前她和蒋梅住在后院的时候,陈雪华动不动就被她爸妈气得直掉眼泪。
“那可不!”陈雪华抓起一把瓜子放在贺兰手里,“谁让我会赚钱、赚得多呢。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家里过个肥年,能不听我的么。”
果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,谁有钱谁就是大爷。
“我叫你过来有事想跟你说,关于秦家明的。”陈雪华说着说着眉头簇起,“他爷走的时候你不在,梅姨住得远估计也不知道,也就我们这住在前后院的能知道个一知半解。”
“老爷子过世的时候家明他爸回来了,办完葬礼就想把他带走,家明不愿意,抱着他奶奶一顿哭,最后没走成。”
“现在老太太也没了,这几天我看秦老二跟家明他爸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,估计葬礼办完他爸这回说啥都得把他带走。”
贺兰回想起刚刚在灵堂看见的那个男人。大高个儿,眉眼跟秦家明相差无几,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让他在众多村民中犹如鹤立鸡群,轻而易举便能得到别人的瞩目。这人还不显老,不知道的很难想象他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儿子。难怪在男女关系方面不干不净,的确有些资本。
有一个这样的爸,秦家明跟他走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。
可这种事谁又能阻止得了呢?亲爸亲儿子,总不能因为怀疑就不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