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视台重播戏曲晚会,村长在《穆桂英挂帅》的唱腔声中缓缓合上眼睛陷入沉睡。
陈进峰送贺兰下楼,二人一路沉默,直到走出住院部大楼陈进峰才终于开口,“对不起。”
这句道歉既是为了他在投票现场曾对贺兰有过的短暂误会,也是为了刚刚病床前村长的一番嘱托。陈进峰终于不得不承认贺兰从前怨他不争气是对的,如果他争气一些,那张长长的投票名单就不会山一样压在贺兰肩头。
那本应该是他的责任,无论是作为儿子,还是作为继任者。
“没必要。”贺兰停下脚步,望着天边繁星呼出一口白气,“我和你一样当村长是父亲,亲兄弟之间不说这个。”
继上次楼梯间之后,陈进峰第二次产生了流泪的冲动,“我爸他,他也是,拿你当自己亲生女儿。”
“我知道,他跟我说过。”贺兰眼圈一热,深呼吸几次后说道:“想收我当干闺女。”
“我妈有准备,开始想正式摆几桌酒来着,后来,后来我爸病了,他怕病了以后收你当干闺女对你将来有妨碍,就再没提过。”
冷风刺骨,贺兰将大衣拉链拉到最上面,包裹住半张脸,轻声说道:“知道了,回去吧。”
从二院到黄鹂胡同,贺兰信马由缰走了一个多钟头,几次走错路口又返回去,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快十点钟。大门虚掩着,三间正房都亮着灯,金香玉偏爱的美式乡村风格的厨房里有人影绰绰。
走近落地窗一看家里另外三个人齐聚一堂,谁都没闲着。
厨房里有座中看不中用的壁炉,此时正熊熊燃烧着柴火,秦家明拿火钳在火堆中不断翻腾着什么。紧挨壁炉旁边是金香玉花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烤箱,蒋梅戴着双防烫手套,弯腰盯着烤箱一眨不眨地看,脸都快贴到烤箱玻璃上去了。
谢益清拿着本书,逐字逐句念出来的居然是关于蛋糕的做法。
贺兰将胸中郁气呼出去,推开门面带微笑道:“做什么呢?”
三个人同时扭头看向她,蒋梅鼻头沾着面粉,秦家明脸颊上两道炭黑,谢益清乍一看上去没什么异样,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额头的刘海不知怎么被烧焦了一撮。
望着这丑态百出的三个人贺兰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