棵巨大的树,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。
寒意和天光将要破晓时的死寂萦绕在她周身,宋斩秋坐在高高的树杈上,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。
她应该后悔吗?如果不跑,她不必吃这么多苦的。戚怀刑对她那么好,甚至要把自己送到赵魇身边,帮她完成所谓的任务。
宋斩秋抬头望着高高的月亮,孤鸟乍起,她抖了抖,看向天空依旧闪烁的北极星。
她离“爱”这个字还很遥远呢,面对那些攻略对象时说出的爱语,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。
朝阳初生,宋斩秋看着远处太阳升起的东边,庆幸自己找对了西边。
……
殷宫。
赵魇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,已然波澜不惊。
帝王将这种麻木的绝望掩饰得很好,他照旧批改着奏折,案几边的软榻上,还摆着她没有画完的画。
一旁五颜六色的墨汁早已干涸,赵魇却不让任何人碰。
一切都维持着她还在的模样。
赵魇的心情从阴晴不定变成了长久的阴郁和暴戾,阖宫都掩盖在这样低沉的气压里。
他自回宫那日起就极少说话,声线变得嘶哑又可怖。他望着眼前这幅亲手画的惟妙惟肖的美人图,闭了闭眼不敢再看。
赵魇传来大太监,把画递给他,下令道:“传孤旨意,任何找到她的人,赏金百两,良田千亩,加官进爵。”
大太监接过那幅画,草草扫过他眉宇间恐怖的戾气,躬身领命。
宋斩秋在殷朝成了人人垂涎的逃犯。
赵魇木然地翻开一本奏章,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现在竟然像鬼画符一样,缠得他眼前发黑。他再也看不进半点,撑着额角,头疼欲裂。
无力感,蚕食他的所有情绪。他可以逼迫旁人服从他,可以随意掌控旁人的生死,可以严刑拷打得到自己想要的秘密,却没有胆量确认她是否爱他,没有办法逼迫她爱他。
权柄,第一次没能带来他想要的东西。
……
戚怀刑几乎耗费了一整夜的时间搜寻她的踪迹。
一无所获。
他低估了她想要逃跑的决心,也低估了她的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