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可以!”李蒙猛地转身,眉宇间愁色瞬间褪去,“不过此等宝物若论斤两买卖,反倒失了雅趣。”
他从袖中掏出块巴掌大的镜子晃了晃,日光在镀银玻璃面上折射出刺眼光斑。
十几个世家代表不约而同眯起眼睛,脖颈却仍伸得老长。
“等到土豆收获之后,我会在此地举行拍卖会!”李蒙扫视一圈众人说道。
王恭枯瘦的指尖刚触到银镜边缘,便被灼日般的光斑刺得眯起眼。
镜面流转的虹彩映得他黧黑面皮泛起青铜锈色,倒像是洛阳白马寺壁画里走出的夜叉鬼。
“此等仙家宝镜,竟要拿去换黄白之物?”他挤出半句,尾音却被吴郡陆氏陆元方的嗤笑截断。
渤海高氏高延宗的麈尾坠在地上,凑近镜面,鼻尖几乎贴上那圈螺钿云母纹:“这……这云纹竟是熔铸而非雕琢?莫非郡王通晓墨家机关术?”
“墨家?”李蒙突然抬脚碾碎地上干枯的银杏叶,“墨翟若在世,定要把《经说》刻在显微镜载玻片上!”
他指尖掠过薛收腰间玉带,鎏金带扣突然映出对方瞳孔里扭曲的贪欲,“本王府中还有更妙的物件——晨露凝香,可令罗衣百日不散;澡豆新方,能叫素手四季留芳。”
韦玄贞突然拽住李蒙蹀躞带,这素来以清流自居的老臣,此刻眼中燃着赌徒般的炽热:“郡王方才说的拍卖会,可是效仿波斯商队的‘斗宝会’?老夫府中恰有龟兹乐姬十二人”
“乐姬?”李蒙突然俯身贴近老者耳畔,“待见到能自行奏乐的八音盒,韦公怕是要把教坊都典当了。”
李蒙两指捏着寸许大的妆镜,任其在掌心翻飞如蝶:“诸公可知波斯商人贩来巴掌大的水玉镜,要价几何?”
镜面忽地定格,将京兆韦氏韦玄贞,鬓角的头发照得纤毫毕现,“三千匹蜀锦!而这样的镜子——”
他手腕轻抖,从袖中抖出两面菱花镜,“将作监一日只能熔炼三面!”
话音未落,吴郡陆氏的陆元方,已从袖中摸出象牙算筹。
这位江南巨贾的嫡子以扇骨轻敲掌心,青金石扇坠在秋阳下折射出幽蓝的光:“郡王若肯割爱,陆氏愿以十万石新米换十面银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