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咱们能避则避。”晏守诚在桌边坐下,手指摩挲着账本的边角,“方家对我有恩,我不想让他们难做。”
冷欣然凝视他半晌,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探究,“你觉得即便这事捅出来,玄德皇也未必会大动干戈吧?”
“太皇太后还在呢。”晏守诚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,“玄德皇再不满燕王,也得顾及孝道。与其指望一击必杀,不如先从崔家下手。”
“你把这些账目送去,不是想拉那两位大人下水?”冷欣然眼中闪过一丝犹疑。
晏守诚嗤笑一声,“满朝文武,谁手上能干净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,“行贿的事儿被揭发,顶多降职罚俸,但对崔家来说,可就是灭顶之灾了。”
冷欣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身子微微前倾,“若那两位大人想压下此事呢?”
“那正好,连他们也一起拉下水。”晏守诚眼中精光一闪,“不过,我赌他们不会。这种事一旦沾上,就像泥潭,越陷越深。”
“你倒是心机深重。”冷欣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晏守诚突然凑近她,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,“都是媳妇调教得好。”
冷欣然嫌弃地推开他,“少贫嘴。”她起身整理案桌上的文书,“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出去?”
“明日一早。”晏守诚收起笑容,正色道,“时机已经成熟了。”
翌日清晨,朝阳初升。
晏守诚刚到食堂,就听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:邵致远被平调他州。虽仍是知府,但去处却是偏僻之地。食堂里人声嘈杂,三三两两的官员凑在一起,窃窃私语。
“这已经算不错了。”钱四海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道,油腻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,“想想安陵那些官员,从上到下全完了,这会儿还在大雪里往龙门城赶路呢。”
“四皇子保的吧?”陈宁压低声音,警惕地环顾四周,“邵家是他外家,总不能看着垮了。”
钱琛础抿了一口茶,轻声道:“还有太后娘娘在。四皇子正妃是太后娘家侄孙女,这一层关系摆在那儿,谁敢不给面子?”
晏守诚注意到钱琛础说话时微微皱起的眉头,不动声色地问:“邵守远最近怎么不见人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