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毅打量着眼前裹着火狐皮裘的中年美须髯男子,见其面惨色薄、双眸无光,暗里叹了口气,慨然道:
“不怨林大人,是那甄应嘉实属无胆鼠辈!城上风大,林大人病体未愈,请先行回府吧!”
“咳咳!”
林如海捂嘴轻咳两声,病容上满是愧疚,
“是我无能,误了伯爷的大事!”
“诶,不怪大人!”
刘毅摇了摇头,劝慰道:
“金陵省糜烂至此,岂是林御史一人之过?要说有过,我锦衣卫当是首恶,指挥同知叛变,致使南镇抚司全尽倒戈,我这个权指挥使肆意妄为,令局势恶化,还有这金陵城上下大小官员,本地豪绅,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?”
林如海神色几经变换,最终只是一叹,
“我初来这金陵之时,只以为此地盐政糜烂,却没想到整个江南都是一摊淤泥,世家豪门看官府似黔首,金银开道,官商勾结视百姓如牲畜,肆意鞭笞。
偏偏这些早已被习以为常,你看这天虽是青霄透碧,实则犹若深渊,午夜梦回,时时惊醒,摸摸我这大好头颅是否还在。
此次虽是危局,却也未尝不是破局,谁能想到两万军马都在明教的手下,伯爷现在将其揭开,总好过对方兵强马壮后起事要强的多。”
刘毅明白林如海的意思,琰武帝南巡才过去几年,江南重省金陵就变成如此,真要再过几年,那就不是一城之困,而是天崩地倾之危,届时死去的无辜便是这秦淮河也难以放下。
“不过现在也够呛了!”
刘毅深吸口气,从玉璃龙身上的锏囊中取出府尹大印,双手奉上,林如海瞳孔一紧,咬了咬牙将其接下,而后也不多说,拱手一礼,径自下了墙头。
目送着林如海远去,刘毅清楚,自己陷进了一个僵局,外有两万大军压境,内有暗涌蠢蠢欲动,援军更是不知何处,此刻正是行丝走线、如履薄冰之时,任何一点差错都会葬送他和这金陵城。
“武库空虚,粮仓虚多,大小官员畏缩不出,五大盐商作壁上观,突然失踪的贾雨村,袖手看戏的甄家,偌大的金陵城,竟只有一个巡盐御史肯挺身而出,这水似海深啊!”
虽然早有预料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