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孙总长,已为您和家人派了车,请。”
来人三十多岁,身着笔挺西装,剪裁合身,线条流畅。短发整齐有型还打了蜡,举手投足不算英俊却风度翩翩。
带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,腰杆挺直面上却恭敬带笑。
他口中的“孙总长”则是才从英国任公使期满,携一家人回国的孙业鼎。
孙业鼎早年公费留学美国,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。
毕业回国后,先是任内阁秘书、外务部顾问等,其后又被派往美国、英国等做公使。
如今,任期已满,回国后即将走马上任新政府外交总长。
而来接孙总长及其家人的便是新政府为他配给的秘书,陈子均。
“华儿,”孙夫人自觉走向后一辆车,又招呼一旁明显带着病容的女孩儿,“来和妈妈坐这辆车。”
被唤的女孩儿神情恹恹,任由和她一般高又长相酷似的哥哥扶着,闻言,掀起了耷拉着的眼皮,答了声“好”。
“妈妈,我和您还有妹妹一起。”
男孩儿的声音就洪亮多了,看着也十分健康漂亮。
他没有理会父亲一行人在前面相谈甚欢的场面,只小心扶着妹妹,上了车。
“耀中,你该和爸爸坐一起的。”
孙夫人不满自家儿子的不懂事行径,蹙起好看的细眉,即使有些怒意却仍是温柔似三月春柳。
孙夫人名唤金又琦,出身苏州望族,因自小婚约嫁于北方,与孙业鼎结为夫妇。
婚后又生下一对龙凤胎,男孩儿为耀中,女孩儿为耀华。
“妹妹大病初愈,我是哥哥,理应要时刻照顾她的。”
孙耀中生得好,嘴又会说,三两句便平了母亲的怒气,转为嗔笑,又将其注意力转向了窝在她怀里的小女儿身上。
换上愁容,眉眼之间是远山青黛染了雾,“唉,我的华儿啊,赶紧好起来吧,妈妈的心都疼了。”
女儿坐上船后,于前几日生了场病,高烧烧了退退了烧。
反反复复。
这一病就病到了昨日。
今日终于下船,看着就好多了,只是病恹恹的,没有往日叽叽喳喳都不停的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