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与你说笑!张阁老曾为你我启蒙之师,他总夸你勤奋刻苦,样样优秀。倒是我贪图享乐、懒惰成性,让张阁老对‘公主之师’这四个字都张不开嘴。”
霍雍听着她自嘲,唇梢勾起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。
“所以啊,先帝有意为你我赐婚的时候,我气得不行,连饭都吃不下。”少女笑着调侃,可又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。
“霍雍我生气不是因为觉得你配不上我,而是来自对你的嫉妒。”
“嫉妒?”
“嗯。”少女低下头,迈步走到佛堂门前,望着远处青山翠云,她脸颊染上淡淡惆怅。
“霍雍,我嫉妒你是儿郎!嫉妒你可以征战沙场,骑马去看胡杨。嫉妒你能仗剑云游四方,去西域边塞喝最烈的酒,撑船南下赏最圆的月亮。”
“你可以像天上的雄鹰一样征服一座座高山远水,而不是被折了翅膀,只能永远在朱红色的笼子里眺望远方。”
她转过头来,目光空洞望着他,“所以霍雍,我曾发了疯的嫉妒你。”
霍雍垂在两侧的手有一瞬紧绷。
她刚才说的那些话,像一根根棉针扎在他胸口,不说疼得多厉害,但就是叫他难受。
她说的那些,又何尝不是他年幼时的心中所想。
“公主——”门外,被温幼梨支开的白鹭与绿腰寻了过来。
两人拿着伞,脚步有些急,“公主,下秋雨了,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。”
温幼梨“嗯”了声,拿过一把伞看着霍雍,“侯爷,一道走吧?”
这场秋雨来得急且大,顺着屋檐瓦片串串珠似的滴落。
霍雍本想独自淋雨出寺,看那已然撑开的素娟色油纸伞,他走上前,握住伞柄高一些的地方,“我来吧。”
温幼梨将伞让出去,身子却朝里挤了挤。
素淡的馨香与寻常姑娘家涂抹的脂粉味不同,清冽又好闻,掺着雨时草泥的清新,让人吸进肺腑心旷神怡。
二人谁都无话,各自沉默着朝寺外走。
温幼梨视线落在握着伞柄的那只手上。
麦色的肌肤本不易看出脉络,但此时男人的手背青筋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