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心台阶。&34;他托着李若兮迈进绸缎庄门槛,樟脑味混着丝帛特有的凉意扑面而来。穿香云纱的老板娘迎上来,金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:&34;这位太太好眼光,这批杭锦昨儿个才到&34;
李若兮的指尖拂过一匹月白色软缎,借着丈量布料的动作,将攥在手心的胶卷塞进布料折痕。陆明远背对店门站着,军装皮带上的铜扣映出门外晃动的草帽阴影。
突然一声瓷器的脆响。街对面古董摊前,戴圆框眼镜的学生撞翻了青花笔洗,摊主揪着学生的衣领嚷着要赔钱。人群霎时围拢,那两个草帽不得不往路边避让。李若兮看见老板娘趁机将布匹堆到柜台后——胶卷已经不在原处。
&34;去茶楼歇歇脚吧。&34;她扶着腰轻喘,孕肚在轻薄的乔其纱下显出柔和的弧度。
得月楼的雕花窗棂将阳光切成细碎的金箔。李若兮拣了临窗的位子,要了碗桂花酒酿圆子。瓷勺搅动时,她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——那两个草帽守在巷口烟摊前,第三个穿灰布衫的出现在馄饨挑子旁,帽檐压得极低。
&34;卫戍司令部下午要开作战会议。&34;陆明远突然开口,手指在桌面轻叩三下。这是约定的暗号,代表情报已安全送出。他军装领口别着的金色领针闪过微光,那是参谋部特别通行证的标志。
李若兮舀起一颗晶莹的圆子,甜腻的桂花香里混进一丝铁锈味。她想起半个月前在中央医院妇产科,那个扮作护士的同志递来的字条:&34;春风已至金陵关&34;。此刻腹中的胎儿突然踢动,像是催促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