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欢之后就是极致的冷清,过了初五,那些背井离乡的打工人又要踏上一年一度的大征程,杨安他们也要提前返校。
一进校门就是领导们的轮番讲话,语调平平的讲着一些慷慨激昂的场面话,杨安站在下面听得几乎昏昏欲睡,班级里已经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红色条幅,大大的倒计时被摆在讲台最显眼的位置,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追着人往前赶。
杨安也被这种紧张焦躁的氛围所裹挟,只能比以前更加地努力,而所有的课程早在上学期就已经全部结束,只剩下不停地模考联考,为了更好地观察学生状态,家长会也比以前开的更勤了一点。
可家里还有一个小孩离不开人,杨安和谢同又在一个班里,大人根本就抽不出空,每当老师在讲台上宣布下周要开家长会,杨安就会提前焦虑,妈妈还当是小时候,只要和老师说一声不去就可以当无事发生,甚至还让杨安自己去和老师解释,就说家里实在走不开。
一种无解的烦躁感又重新回到她身上,她想到小时候每次被缺席的家长会,那种形单影只无人倾诉的孤单惆怅,每每回想起都让她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,可现在不是小时候,她已经不能像孩童时那样即便被罚站都可以忍受难堪。
但每当她看到妈妈忙着照顾弟弟时,她涌在嘴边的话又立刻咽了下去,说了又能怎么样,只会再被拒绝一次,然后不了了之,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说。
那一周她都有点情绪低落,尤其是在班主任每天放学后都额外强调,所有家长必须全部到场时更加烦躁,这股情绪直至周明启来接他们回家时都没能散去,从坐上车开始她就沉默着看向窗外,思忖着该如何找借口。
等回到家吃饭时,谢同在饭桌上要求谢叔叔早点到学校,不然到时候车停不下,杨安看着妈妈扭着头喂弟弟吃饭,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她手中的那一碗饭更重要,她的心逐渐沉到了谷底,原本以为妈妈在听到谢同的要求时会联想到自己,却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她将头埋得更低,低到没人能看得清她的神情,那一天周明启是在他们家吃的饭,但全程杨安都不敢抬头和他有一点对视,生怕敏锐的他能从她的表情中看穿她的委屈与难堪,甚至在吃过饭要送他出门时,她都远远站在最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