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宁远侯府齐世子的屋子里的灯火,到四更天时突然点亮。
“世子,小的求求您了,让小的去请府医过来吧。”
小厮洗砚是被主子一身烫意吓到膝盖里都发软。
白日世子在卫府落水,夫人知晓后大发雷霆,意欲寻上卫府责问卢夫人,是世子苦求才阻止方打消夫人的念头。
如今入夜高热,世子更怕夫人会寻卢夫人的麻烦,从而为难卫大小姐,干脆瞒着,不许他去寻府医。
这能瞒吗?
万一烧出个好歹,如何是好啊。
齐君瑜摆手,有气无力道:“不能告诉母亲,以免让云幽为难,你再给我倒杯水,我撑到天亮便能好。”
他是男子,不过是小小受寒,无关要紧。
惊到脸色发白的洗砚没有办法,伺候着齐君瑜喝完热水,一直坐在榻边寸步不移。
“你也且去睡会吧,把灯熄了,晃眼……”
烧迷糊的齐君瑜嘴里嘟囔着,合上沉重的眼帘,埋入厚厚被褥里,不消一会儿便沉沉入睡。
“笃笃……”
外头传来敲门声,守夜的洗砚连忙蹑手蹑脚走出暖阁。
将门打开,便看到最不好糊弄的孙嬷嬷,神情严肃站在外头,“世子可是醒了?”
“回嬷嬷的话,世子夜起喝水,又又……又睡下了。”
洗砚连回话都有些磕巴。
孙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,最为严厉不过,侯府里的仆人但凡被孙嬷嬷揪到错,不是打,便是卖,任何人求情都无用。
“世子可还好?”
洗砚紧紧低头,“一切安好,”
孙嬷嬷朝屋里看了眼,严声叮嘱,“好生照顾世子,不得偷懒。”
“是,嬷嬷。”
洗砚弯腰,恭恭敬敬送走孙嬷嬷。
孙嬷嬷回到已掌了灯的正院。
一宿睡不踏实的宁远侯肖夫人头晕脑涨,正让丫鬟她推筋舒缓。
孙嬷嬷进来轻地挥手,不用说话,丫鬟们全有眼色悄然退下,由孙嬷嬷为肖夫人推筋。
“夫人,洗砚说世子无事,只是寻常醒来,并非发梦夜游。”
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