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冷掉的茶,茶是明前的龙井,他从前最爱的口味,可这三个月,他魂不守舍的过着,哪里还能品出什么滋味来?
若是旁的事情,他可以亮出自己手下的三万禁军,抬出摆在龙椅旁边的那把太师椅,用权势来威逼所有人妥协。
可提及昏迷不醒的她,他却有些不知所措。
这三个月,过的像梦一样。
可以日日见着她,可以喂她喝药,同她讲话,可以告诉她每日军中朝堂里,都发生了什么,可以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,用那双早已污浊不堪的手,抚着她的眉心……
像极了,很多年前在山洞里的那段时光。
只是角色,替换了。
只是她变成现在这样,都是他害的。
心里疼着,声音也哑了,“再过些时日吧,再等等……”
“等?”
一直沉默的云清川,提起这个字,发红的眼角,带着从前没有的腥戾。
“再等,只怕絮儿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“你若是真为她着想,你最好——”
“王爷!”
外头连滚带爬进来一个奴才,他是在蘅芜苑里守院门的,等闲不敢乱跑,如今脸上洋溢着喜色,一边磕头一边道。
“王爷!云姑娘……她,她醒了!”
什么?!
此话一出,殿内三人皆面色巨变。
没时间针锋相对了,更没时间争吵了,甚至来不及细问那奴才蘅芜苑的现况,已迫不及待地冲出殿舍,朝蘅芜苑追去……
……
蘅芜苑内。
一盆不知名的紫色野花,装在价值千金的白水晶器皿里,搁在窗下,轩窗被横木支起来,露出满院的芳菲色。
斜风吹过,细雨如丝,春已暮,风已暖。
比来京时瘦了一倍的窦大夫,那双看透生死的眸子,没有了从前的傲慢和不可一世。
他收回放在云清絮手腕上的那条丝帕,左右看了看,确定四下无人后,叹了一声,幽幽开口。
“老夫知道你醒了。”
“有一事,需要请你帮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