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清晰的察觉到，那个深埋心底的秘密，就像决堤的洪水，正顺着缝隙缓缓渗透，无论怎样努力，都再也无力阻拦、隐匿。
果不其然，姥姥喝粥的动作陡然一顿，随后，她把粥碗轻轻递给许温颜，双手交叠放在膝头。
姥姥的那双眼睛，虽被岁月刻满皱纹，却依旧透着矍铄的光，直直看向许温颜，缓缓开口：“温颜，你老实说，你妈妈她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”声音沙哑却又小心翼翼。
听到这话，许温颜的心猛地“咯噔”一下，像是被重锤击中。心脏开始剧烈跳动，一下又一下，仿佛要冲破胸腔。
一时间，她喉咙发紧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，只能张着嘴，呆立在原地，大脑一片空白 ，而姥姥探究的目光，还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。
良久，许温颜终于鼓起勇气，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般干涩，声音颤抖着，带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愧疚，艰难地向姥姥坦白：“姥姥，我妈她……已经不在了，乳腺癌。”
许文言深吸一口气，眼眶泛红，声音微微发颤，终于把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讲了出来：“我刚到养老院的时候，您心脏就不太好，精神头也很差，我实在不敢在那个时候把这噩耗告诉您。我怕您承受不住，只能一直瞒着，对不起，姥姥”
这话一出口，仿佛一道惊雷在老人耳边炸响。她的眼神瞬间空洞，原本就浑浊的目光此刻彻底失去了焦点，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，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垮。
头颅也随着那沉重的眼皮缓缓低垂，每一寸的下降都似承载着无尽的悲痛。
她双手用力地扶着床沿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，半瘫在病床上。
喉咙里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，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鸣，语气凝滞，那些想要倾诉的悲恸、质问与难以置信，都化作了含糊不清的音节，怎么也拼凑不成完整的话语 。
人们常说，哭是缓解痛苦的一剂良药。在遭受巨大悲痛时，若是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，心里的苦或许就能随着泪水流走一些。
就像此刻，面对亲人离世的残酷现实，倘若祖孙二人能够相拥而泣，任由泪水宣泄内心的哀伤，或许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或许能减轻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