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府内,福伯居住的院子被月光浸成银白。朱樉端起茶盏轻抿,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,却化不开他眉间的凝重。
放下茶杯时,青瓷与石桌相碰发出轻响,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。
福伯,这么晚还不休息啊?朱樉望着老人鬓角霜白的头发,声音不自觉放柔。
福伯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粗陶茶碗,笑道:老奴年纪大了,夜里总睡不着。
倒不如就着月光,品两口茶,也算没辜负这好时辰。夜风穿堂而过,掀起他补丁摞补丁的衣角,在昏黄的油灯下轻轻晃动。
朱樉沉默片刻,忽然正色道:福伯,谢谢你了。朱樉说的正是福伯半夜持剑出府斩杀贼人那次。
福伯闻言,慌忙起身要跪,却被朱樉伸手拦住。老人眼眶泛红,声音带着颤意:殿下这是折煞老奴了!老奴这条命,本就是殿下给的!
你年岁大了,往后府里的事,就多交给李易处理。朱樉望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,语气不容置疑,好好歇着,享享清福。
福伯却固执地摇头,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茶碗:老奴还能动!李易那小子虽机灵,可办事总毛躁,老奴再带他一两年,手把手教他些规矩说到动情处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亮光。
朱樉无奈地叹了口气,重新斟了杯茶推过去:随你吧。只是一定要顾着身子,别累垮了。
福伯双手捧起茶盏,雾气氤氲间,他目光坚定:殿下放心!老奴这条命,生前要护着殿下周全,死后也要去阴曹地府为殿下探路!
等殿下百年之后,老奴还要接着伺候您!话音未落,一滴浑浊的老泪已坠进茶汤,晕开圈圈涟漪。
朱樉望着福伯鬓角霜雪般的白发,看着老人布满老茧却仍紧紧攥着茶盏的手,喉头泛起酸涩。
夜风卷着老槐树的枯叶掠过石桌,将福伯的衣角掀起又落下。他伸手按住老人欲跪的肩膀,声音不自觉放柔:说的什么话,福伯你要长寿,我和敏敏的孩子还等着你来带呢!
这句话像春日暖阳化开冰层,福伯浑浊的眼眶瞬间漫上泪光。
他颤巍巍摸出袖中皱巴巴的帕子,用力抹了把脸,连声音都跟着发颤:老奴……老奴多谢殿下恩典!
枯枝在月光下摇晃,将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