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上。
陆渊看着群臣那跃跃欲试的模样,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。
他斜倚龙椅,指尖敲击着扶手,眼皮耷拉似睡非睡。
“陛下!自开战以来,太仓存银已耗去七成!”户部侍郎严松捧着账册的手微微颤抖,其实他也不想说,但不得不为户部和国库考虑,“光是昨日送往飞云渡的楠木,就抵得上一州半年的赋税啊!”
陆渊完全不想反驳。
“陛下!”见他不理会,严松往前走了两步,“飞云渡军费已超八十万两,若继续填这个无底洞,明年黄河堤坝修缮……”
“严侍郎这话欠妥!”兵部郎中梗着脖子打断,“昨日刚收到战报,李鸿基将军已练兵待阵,若是打起来,势必能一往无前,拿下九州岛。”
工部尚书接跟着出列,冷笑:“九州岛?那赵大人可知昨夜钦天监观星,紫微垣犯太白,主将星陨落?臣请奏!若将攻倭所耗的白银转投黄河堤坝,可保中原五载安澜!”
“五载安澜,也是不能够了。”严松面露深意,“王猛将军的先锋军三日没有消息,今晨海东卫来报,说在浪人屿附近发现踪迹……是死了的士兵。怕是先前花费的银子,都打了水漂。”
在一片沉默中,谁都不知道陛下的心意。
御史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下一刻。
“臣有本奏!”御史台张明远跪地,“严侍郎也说了,先锋军已三日没有消息,而且海上近日又起妖雾,民间都在传……”
“传什么?”
“说陛下穷兵黩武触怒海神,要降下天罚!”
“哈哈!”
惊得众臣齐刷刷跪倒。
陆渊收起笑容:“张御史何时改行做钦天监了?”
“臣惶恐!但飞云渡工匠营月前抬出二十七具尸体,皆七窍流血而亡!”张明远豁出去似的抬头,“坊间传言木鹊需活人献祭才能飞……”
满殿哗然。
陆沉指尖轻轻叩响龙案。
他昨日就收到密报,王猛船队遭遇海市蜃楼般的诡事。
但这般凶险也是意料之内。
毕竟他知道,倭国一向不是什么正统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