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……”
郭员外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曹兴发和陈秀才心头也很难过。
“……渡口没得船,过往行人都蹅水,前前后后淹死浪多人……特别是那个三娘母,整得太造孽了……心想做块好事,把船修好,方便行人……毕竟一围到转,就看到我……浪浪扯得大点……昨天,曹二爸和陈秀才都晓得,大儿他们几个……修了耿耿子一天1,连一屁股都没有坐过,眼看只有……只有半天活路……就完了,偏偏就在这块骨节眼上……再得没有谙到,出众么大块漏子……”郭员外擦着眼泪,抖了抖气。“幸好云三嫂冒起命来给你们报信……不然,你们得下河坝的几个……一满都要遭起……说啊又说,这回子……要是没得云三嫂,真的不可想象呀。如果再把你们几个一遭……就是把我郭金山拿来千刀万剐,也足足有余……足足有余呀……”
“郭老爷,你是做好事得嘛,千心千万不能纵块想呀……”曹兴发说,“应该拿来千刀万剐的,是军兵。”
“儿子,媳妇子……就已经够我气了,问题是,还有人家……还有人家谭木匠得嘛。要是他外侄陈纸匠回来……不依我的……找我盘汤头呻2,天官儿吔,我哪里去拿人嘛?我哪里去拿人嘛……呦喂……”
郭员外想多了,杨郎中立刻打断他的话说:“啥子拿人哦?这是军兵干的事,咋可能问你要人呢?”
“话是纵块说,可陈纸匠那关咋过嘛?”郭员外哭着道,“三块不干,鼻子上出汗,我真担心呀,这人一走霉运,当真烧洗脸水都要巴锅。”
“郭老爷。”曹兴发说,“有事实摆起,就是翻起天书讲,也怪不到你头上来。”
“曹二爸说了,郭老爷大可不必担心。修船,是谭木匠自愿为之。遭了,谁也怪不得谁。”杨郎中说,“就是陈纸匠回来,你也很好交代。军兵杀人如麻,不说我们都是耳夯3,就算有通天本事,也缠不过4军兵。咋可能找郭老爷摆牌子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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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耿耿子:整整子。2盘汤头:讨说法。3耳夯:没能耐的普通人。4缠不过:斗不赢。
“众所周知,”陈秀才说,“堂兄陈纸匠者,通情达理之人也。”
“你说残呐人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