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其实只是在一个固定的轨道里画着圆,现实就是历史的翻版,连换件新装都懒得换。
对于赵在礼的抱怨,沈烈笑起来:“那日,我冒充李存勖也实属无奈,那种情形,我总要有一个脱险之法,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与赵兄的举杯畅饮呀!”
“也是,当时刘延祚在,真要是犯起混,我也劝不住,也就是贤弟机敏,倘若换做别人,定会吃亏。”
说话间,赵在礼摩挲着青瓷酒杯的手指忽然顿住,杯底在檀木案几上磕出一声脆响,继而眼角的细纹随笑意加深,目光却如鹰隼般钉在沈烈脸上:"不过这话又说出来了,贤弟既与杨婆儿交好,莫非真与李亚子相识?"
“糖人,卖糖人喽!”窗外传来挑担小贩的叫卖,沈烈转头朝楼下瞥了一眼,又转回头,朗声笑道:“素未谋面。”
四个字说出,沈烈将指尖沿着杯沿缓缓打转,目光坦然迎上赵在礼的审视:“说起来,我与婆儿兄弟的相识也是偶然,杨婆儿与魏博节度使府的华盈堂有生意往来,我曾在罗府住过一段时间,是罗府的月华娘子介绍我与婆儿相识,之后在贝州清河城,我又救了杨婆儿一命,所以那日他才会帮我脱险。”
沈烈实话实说,没有半句欺瞒,并不是因为他为人实在,也不是把赵在礼视作知己,而是明白一个道理,无论多么完美的谎言都存在漏洞,只有真诚才是最无懈可击的欺骗。
“哦,原来如此!”
赵在礼拖长尾音,笑了一下,垂眸饮尽杯中残酒,喉结滚动间掩去眼底的精光。其实他早就知晓李存勖的密信之事,此刻不过是要看沈烈是否经得起试探,到底有多深的城府。
随着酒杯放落,赵在礼倾身向前,斜射进来的午后阳光将他半边脸照得发亮,另半边却陷在阴影里。
“贤弟,你有所不知”他故意将嘴边的话停顿,也转头望了一眼窗外,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:“之前,李亚子曾往清池城里送过一封信,为兄有幸看过里面的内容。”
“哦?”
沈烈的瞳孔骤然收缩,手中酒杯倾斜半寸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口危险地晃荡了几下。
“哈哈…”
沈烈低笑出声,仰头饮尽残酒,喉间吞咽声格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