渤海吹来的咸风裹着盐卤气息,掠过北关皲裂的盐碱地。
这里自汉武置盐官以来,便是幽燕盐铁重地,唐代宗永泰年间更设长芦盐场,至僖宗朝岁输盐课达三十万石。
沈烈与赵在礼密谈后,赵在礼自行离开,沈烈则在洪少游和程宝以及几名近卫的陪同下前往北关盐池,恰巧县尉程不换在盐池,也就陪着沈烈视察起来。
沈烈站在一处盐井旁,望着井架绞盘上凝结的盐霜,听县尉程不换禀告:“自明府履新,已按章程新制重编灶户,现有煎盐灶五十六座,亭户三百二十家,衙门里簿都有名册。”
“嗯!”沈烈微微颔首,叮嘱道:“灶户的饷钱不可短缺,应分红利也要一分不少发放下去,虽然没多少钱,却是他们的血汗钱,万万不可克扣,这件事情你要盯紧了。”
说话间,沈烈俯身摩挲着盐井辘轳上的陈年包浆,忽听得夯土墙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闷咳,随后便看到一个佝偻身子的老汉自盐垛阴影里挪出,赭色面皮上沟壑纵横,像极了盐田的晒纹,眼睑也因常年烟熏火燎泛着赤红,粗布短褐前襟结满盐晶。
“老人家!”
沈烈抬手止住欲驱赶老汉的程宝,轻唤了一声。
老汉抬头望见沈烈等一众人,赶忙弯下身子:“小人给各位官爷问安,不知官爷唤小人有何吩咐?”
沈烈笑了笑:“无事,只是想寻你闲聊几句,你可是此间的灶丁?”
“回官爷话,小老儿张四,正是世代隶籍盐场的“终身灶丁”,在这盐场已经煎卤四十年了。”
老汉颤巍巍地叉手行礼时,露出腕间刺着的"盐"字墨刑,这是为防盐丁逃亡所施黥面旧制。
“哦,原来是老盐工了!”
沈烈点了点头,转身吩咐道:“取两陌青钱来。”
一陌即百文,原先盐工的酬劳为日给粟二升,二百文钱抵得上半月口粮了,虽然当下因为沈烈的宽仁与体恤,盐工们的收入增加了不少,但两百文钱对他们而言也不是小数目。
老盐工面对两陌青钱有些不知所措,不明白眼前这个气宇非凡的年轻官爷为何打赏,想接又不敢接,佝偻着腰,露出脚趾的草鞋在地上挪了一下。
沈烈瞥见,转头对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