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材本就难寻,加之用量又大,购来的价格就已经翻了数倍,小店仅是加了一点微薄之利而已,医者仁心,小民也不想如此啊!”
察罕利叶并不慌乱,应对时脸上依旧带着谦卑的笑意,拱手时广袖下的波斯银镯撞出清响,袖中飘出没药与乳香交织的异域气息,话语却依旧是长安西市特有的圆滑尾音。
“只说上月,吐蕃过境剑南,焚了七处药田,那里产三七,故而这货就断了,您闻这夜风…”
说着,察罕利叶挪步到铺子门前,故意嗅了嗅,感叹道:“如今世道不平,即便是水路也不稳妥,一船运来,多半是裹尸的草席,哪里还有药材呀!”
“是啊,您看着山参…”
这时,站在一旁的伙计缩着脖子帮腔,先是小心翼翼地望着沈烈,随后揭开一个青瓷罐,从里面拈起根须缠绕的褐红根茎:“您看,以往像这类山参都不贵,当下都寻不到了,一根的价格堪比一两金呢。”
“嗯!”
沈烈似有赞同地点了点头,指腹摩挲着药柜裂漆处的木刺,随后走到伙计面前,冷冷瞥了一眼,将整根山参从罐子里提了出来,直接扔给程不换。
“你回去查一下,看看这几日货运报备之中出入多少药材,税钱又收了多少,再命人去打听一下周围临近州县药肆里的药价都是多少,是不是都是如此贵。”
这番话轻得像是药碾碾过朱砂,却像重锤砸向察罕利叶,令他原本坦然的脸色有所微变。
“若有偏差,唐律为何?”
“物价不平者,计所贵贱,坐赃论;入己者,以盗论。”
程不换略微提高音量,朗声继续道:“有行滥、短狭而卖者,最低杖八十,罚没所得充公,封没家产以待裁决。”
“既然律法所定,那就好好查一查。”
说着,沈烈望向察罕利叶,冷漠笑道:“查清楚了,也能换你一个清白,免得被人在背后说坏了心肠,毕竟医者仁心,总不能变成药香如刃,你说对吧?”
“贵客所言极是,小民虽经营药肆,说是商人,但心中却一直秉承贵客所说的这句医者仁心,从不敢在救命一事之上谋丧德之利,望贵客明察。”
察罕利叶略微挺了挺腰板,脸上的笑意淡去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