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,士卒的牛皮靴底还粘着出发前踏碎的茱萸,湍流中浮起成片铁兜鍪,像极了七月十五的河灯,只是每个“河灯”下都坠着口鼻溢血的尸体。
“刘帅,我这壶沧州酒可烈?”
夏鲁奇的银枪在城头划出寒芒:“你等伎俩,早为我家烈哥儿所察,竟想偷袭,都去水底喂王八吧!”
话音刚落,第二波暗流自地底喷涌,河水陡然倒卷,将数十具尸首抛向半空,一只断臂悬空落下,竟然挂在城垛铁蒺藜上,五指仍保持着握刀的姿势。
月光下,整条护城河已变成绞肉的石碾,被冲垮的堤岸处,半截云梯插在淤泥里,挂着的残破旌旗浸饱了血水,正一滴滴染红“义昌军”三个金字。
刘守文逃离前的最后一眼,瞥见夏鲁奇竟然俯身趴在城垛上,悠哉地如同在看戏,似乎脸上还带着惬意的笑,应该是这样。
县城内,蕃坊的圣殿外。
“攻进去!”
沈烈望着围绕圣殿的一圈厚实高墙,高声吩咐。
随后,他转头对身侧的罗月华说道:“你看,给了他们太多放纵,就会自以为是,以为这天底下没有钱财办不到的事情,认定自己可以游意于法之外,为惠于法之内,晋末的五胡之乱如此,我唐的安史兵变也是如此,只要给他们机会,就会想要翻天覆地!”
“不游意于法之外,不为惠于法之内,动无非法!”
罗月华点了点头,轻声诵念出《韩非子》的原句,随后迟疑地望着沈烈:“念安,你真的还是那夜只懂挥刀杀人的那个沈烈吗?”说着,罗月华蹙眉摇头:“我觉得你如同换了一个人,有好多地方都变了,就连杀人时的眼神也不似那时的凶戾。”
“哦?那现在是什么眼神呢?”
“冷漠,是对他人生与死的不在意。”
说罢,罗月华又摇头否定:“不对,你的不在意并非绝对,只是对那些与你无关的人,而与你有关的人,你会记在心上,就像那个说自己叫刘知远的少年小卒。”
“当然了,他是效节军的军卒,我的兵,我自然要在意!”
沈烈笑了笑。
突然,他愣了一下,问道:“你说他叫什么?”
“刘知远,当时他自己就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