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箱的瞬间,一股枪油混着樟脑的气味猛地窜出来,冲得人鼻腔发痒。十支乌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整齐排列在稻草垫上,枪管上的烤蓝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。
新队员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,被丁大山照屁股就是一脚:“出息!”
老队员们虽然绷着脸,可喉结都在上下滚动。
没过多久,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整齐地码放在铺着军绿色油布的条桌上。
林川的目光扫过这些新装备。
枪身上的编号还泛着新刻的痕迹,枪油的味道混合着木质枪托的松香,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鲜明。每把枪旁边都配着三个弹匣,黄澄澄的子弹整齐地排列其中,弹头在阳光下闪着光芒。
王大彪亲自监督发放。
“经军垦农场特别批准……”
王大彪的山东口音震得麦垛簌簌作响,“配发上官屯生产队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十支!”
他展开的公文纸上,农场党委的大印红得刺眼。
林川接过公文纸。
“川哥……”王大彪压低声音,粗糙的手指抚过枪身时,枪管上的烤蓝映出他指节上的老茧。这个在朝鲜战场见过血的汉子,此刻动作却小心得像在伺候月子,“营长说,给你们配三千发子弹……”他忽然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,“祝你们每次进山都能打到狗熊……”
……
要塞爆炸那天,王大彪也被困在了地底深处。
爆炸的瞬间,他正带着三个新兵检查通风管道。
突如其来的冲击波将他们狠狠掀翻,后背重重砸在水泥墙上,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。
碎裂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如雨般砸落,王大彪几乎是本能地扑向离他最近的新兵,用身体挡了上去。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后背,军装被撕开十几道口子,温热的血很快浸透了布料。
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,只有碎石滚落的轰隆声和战友粗重的喘息。
原本笔直的坑道此刻扭曲变形,塌陷的土石堵死了来时的路。一个新兵瘫坐在地上,裤裆湿了一片,尿液混着尘土的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弥漫;另一个死死抱着头,蜷缩在墙角,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呜咽。
王大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