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墓人开始解体。
他的脊椎骨节节脱落,每节骨头落地都化作青铜钉。当最后一节颈椎砸在冰面上时,井壁所有手掌突然同时握拳,李锁柱听见山下传来冰湖开裂的轰鸣——
齿轮组中央的血冰心脏裂开一道缝。
缝隙里涌出的不是液体,而是无数发光的人名。每个名字都带着独特的心跳频率,在井底形成令人眩晕的共鸣。李锁柱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要切下自己的手掌:那些嵌在井壁的手,全是拔钉人留下的"名章"。
"现在你知道"梵姬的箭尖指向裂缝,箭尾光带正将漂浮的名字卷向冰核,"为什么雪山里的东西要追杀听过心跳的人。"
冰棱柱里的守灯人突然集体抬头。
他们空荡荡的眼窝中,浮现出与雪山心脏表面相同的冰棱倒影。当李锁柱的刀无意中碰到第一根棱柱,所有守灯人同时举起青铜灯,火焰在井底投出十二个重叠的影子——
每个影子的后颈上,都插着半截冰棱。
李锁柱的指尖触到了井底最上层的脊椎齿轮。
那截骨头出奇地温热,表面布满细密的青铜纹路,像是有人把整部驿站编年史刻在了骨头上。他刚缩回手,齿轮突然逆向转动半圈,碾碎了漂浮在空中的几个发光人名——每个破碎的名字都爆出一声心跳,震得冰井簌簌落霜。
梵姬的冰核突然裂开一道缝。
从裂缝里飘出的不是光,而是一缕带着铁锈味的雾气。雾气在空中扭结成蛇鸦形状,鸦喙却是一枚倒置的青铜钉。
当这雾钉刺向齿轮组中央的血冰心脏时,整口冰井突然倾斜了四十五度。
他们顺着冰面滑向齿轮组。
李锁柱的猎刀在滑动途中剐蹭到井壁,刀锋刮下一层半透明的冰皮——冰皮下竟封着密密麻麻的驿站账簿,每页纸都浸透了暗红液体,账目数字全是用指骨压印出来的。
最近的一页上,第七驿站的库存清单里赫然列着"心跳三十七响,折合青铜钉两枚半"。
齿轮缝隙里伸出骨手。
那些由碎骨拼成的手指精准地翻动账簿,在滑到特定页码时突然僵住。李锁柱看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出现在"拔钉损耗"栏,后面的数字正在融化重组,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