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姜宁留在深市,厂子里也有舍不得浪费路费所以没回家的工人。
姜宁让老曹安排工作人员把二号仓库腾出来布置成年夜饭场地,把留厂的工人聚起来一起吃年夜饭。
大年初一放假,姜宁想到要给大家寄信的事,趁有时间带着相机出去,准备拍一些深市的照片,以及车间大致风貌寄回黔市。
她裹着白色羽绒服出门,头上戴了个黑色毛线帽,走在路上,呼出的白雾在空气里散开。
姜宁的镜头正对着梧桐山隧道口,这是深南大道新地标。
她刚调整好角度,取景框边缘忽然掠过一抹军绿,她下意识转动调焦环,一道挺拔身影正在虚化的雾气中凝结清晰度。
黑色毛线帽滑到眉骨,睫毛挂着的霜花让视野有些模糊。
但那个人走路时英挺笔直的身姿,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
快门按下的瞬间,冻僵的手指没控制住力道,海鸥df—1的过片扳手在寂静中发出刺响。
相纸吐出的白雾里,穿军大衣的男人转过身来,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,唇边荡出一抹温柔的笑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姜宁的声音带着不自觉惊喜和轻快。
傅晋安左右瞧瞧,见没人,快步走过来把她拥进怀里。
傅晋安的拥抱挟着祁连山的雪雾,他喉结滚动时擦过她脸颊"我请了年假……"话尾突然折断在舌尖,姜宁感觉肩胛处有硬物硌着——他军装内袋藏着个带体温的搪瓷杯,杯身凸起的编号被磨得发亮。
梧桐山隧道深处传来混凝土养护车的轰鸣,姜宁后知后觉发现他左臂始终僵垂着。
掀开磨砂玻璃质感的军大衣下摆,三道新鲜结痂的平行伤痕蜿蜒在小臂,像是被某种机械爪犁过的冻土。
"出任务时出了点小意外。"傅晋安用虎口的茧子蹭掉她睫毛上的水珠。
意外发生后,所有的兄弟都忙着给家里人写遗书,那瞬间他脑海里千回百转。
遗憾没有娶到她,遗憾没能亲眼看见她成功的样子,遗憾不能和她白头到老。
最后是庆幸还没有娶她,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。
他写的遗书是,让她忘记自己。
他永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