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不会呼吸了,脸色阴沉得像乌云压城:
“你这逆子!!!”
“你是说,他粗笨愚钝是朕的错!”
“你是说,朕有错?!你胆敢质疑朕!!”
他平生最讨厌被人误解,有什么误解都要甩开膀子跟人争论到底,直到对方心服口服,哪怕的确错的是自己,也绝不承认。
为了澄清关于自己的谣言,还写下《大义觉迷录》自证清白。
苏培盛吓得把头埋在地上,知道皇上这下是动真怒了,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。
“朕何时没耐心教导他,何时没夸过,何时不曾记挂!朕在你眼里,就是这般冷漠无情之人?!”
旁人说也就罢了,这可是他亲儿子啊,雍正只觉得遍体生寒,对弘昭十分失望,气得想革他黄带子了。
朕,没有这样忤逆犯上的儿子!
“皇阿玛息怒!”
“皇上息怒啊!”
殿内跪求声此起彼伏,却像助燃火焰的狂风。
弘昭毫不畏惧,赤脚上前一步。
少年气势惊人,像于百米巨浪前逆行的星辰。
前生醉斟,今谪红尘。
他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即将随风飘逝的月光,似乎后悔来到人世一般,只余寂静的难过。
雍正的怒气像大风天刮走的裤衩一样,显得飘零可怜,又有几分好笑。
弘昭以下犯上,他应该生气才对。
但看着这张迷仙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这般不管不顾,仿佛随时要消失的模样,雍正却莫名心慌。
少年只送来一眼,他就觉得对方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那脚下破碎的宝珠不过是凡尘的泥,而少年的眼睛才是天上的璃。
“何时?皇阿玛若真的上心,三哥或是嚣张跋扈,或是谦和温煦,或是凌霜傲骨,你今日也不必在此训他了。”
“儿臣自小在圆明园没有额娘也没有阿玛管,皇阿玛如此爱子,怎么从不来看望儿臣。”
这一句话,使雍正霎时间哑口无言。
看着少年倔犟地站在殿中,讽刺之言下是包不住的心酸与难过,像阴暗潮湿的水渠里疯长的青荇,覆盖出窒息的焦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