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望向了石栏上那斑驳的刻痕。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八年前的某个雨夜,那时,有人曾在此处用簪子刻下“丙申年谷雨”几个字。如今,那字迹已被新漆覆盖,不见踪影,恰似她箱底那件早已爬满蠹虫的旧襦裙,曾经的美好都被岁月无情地掩埋。
御史府门前,那对石狮已换上了鎏金的眼睛,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。石狮口中含着的夜明珠,映得高悬的“明镜高悬”匾额泛起幽幽青光。此时,闻父的官轿正从刑部回府,轿帘上还隐隐沾着诏狱带来的阴湿之气,令人不寒而栗。
管家一路小跑,捧着三摞拜帖追进花厅,焦急地说道:“老爷,这月已是第七拨提亲的了……”
“都退了。”闻父的声音低沉而威严,不带一丝感情。
躲在紫檀屏风后的闻心兰听闻,不禁轻轻笑了起来,那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苦涩与嘲讽。她的指尖,金镶玉护甲缓缓划过屏风上的千里江山图。曾经,在某个秋千架下,那个少年满怀憧憬地说过,要带她看遍这图上所有的瀑布。如今,屏风的角落洇着一块墨渍,那是她及笄那年不小心失手打翻砚台留下的痕迹。往事如烟,物是人非,唯有这墨渍还见证着曾经的时光,可那少年却早已不知在何方不知生死。
六月荷诞,月色如水银般倾洒在闻府的湖面上,闻府那华丽的画舫缓缓驶入湖中,船身的重量压沉了半池闪烁的星子,泛起层层涟漪。
闻心兰今日盛装出席,她踩着由二十八个门生敬献的玉阶,优雅地登上画舫。身上的裙摆,金线绣就的百鸟栩栩如生,随着她的步态仿佛要展翅高飞一般。然而,这一切的华丽却惊不醒她腰间禁步里藏着的那只桃木小兔。那只小兔,是八年前的中秋,曾系在某人的书箱上的,每当看到它,闻心兰的心便会隐隐作痛。
“闻姑娘这身云锦,抵得上江南三县赋税啊!”盐运使夫人的声音响起,她手上的翡翠镯子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的叮当声。闻心兰轻轻抚过袖口的暗纹,思绪却飘到了别处。
“不过是寻常衣料罢了。”闻心兰淡淡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。说罢,她摘下鬓边那颗璀璨的南海明珠,随手掷入湖中。明珠落水,惊散了一池原本攀附在船边的锦鲤。满座宾客顿时一片哗然,而就在这时,太守府的厨子正抬上第三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