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。紧接着,窗棂被轻轻叩响。墨晚风抬眼望去,只见婶娘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袄,身影在窗外模糊可见。铜盆里升腾起的热水雾气,在窗纸上洇出一团灰影,影影绰绰。
墨晚风轻叹一声,缓缓起身。不料动作稍大,竟碰翻了桌上的药罐。那是母亲临终前一直用的陶罐,如今被他用来盛着练字用的清水。陶罐倒地,“哐当”一声脆响,清水四溅。水面上原本漂浮着的半块硬馍,也随着这一撞,滚落在地。那半块硬馍,是晚膳时堂弟恶作剧扔进来的,想起此事,墨晚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无奈。
他蹲下身,默默地捡起药罐,眼神中满是对母亲的思念和对自己处境的感慨。窗外,婶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,只有那油灯仍在“滋滋”作响,伴着墨晚风。
忽然间,一阵微微的疼痛从胸口传来,如同一根细针,轻轻地扎着他的神经。他的身体微微一僵,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。他知道,是他的旧疾又犯了。
那疼痛的源头,正是他取出肋骨的地方。每个月,总会有那么几天,那里会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那段为了爱情和誓言而承受的痛苦。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书卷,抬起手,轻轻地按在胸口上,眉头微微皱起,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。
那疼痛,虽不剧烈,却如影随形,仿佛是命运对他的一种折磨。他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试图用意志去压制那不断袭来的疼痛。脑海中,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闻心兰的笑容,那笑容,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,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。
“兰儿……”他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,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胸口的疼痛。为了能与她相守,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,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。
“风哥儿又要糟蹋灯油?”叔父那带着不满与斥责的声音,在寂静的廊下响起。伴随着声音的,是他手中旱烟杆一明一灭的光亮,火星子不时溅出,落在晾着的葛布衣上。那衣裳破旧不堪,肘部打着靛蓝的补丁,针脚歪歪斜斜,如同墨晚风昨夜默写的《谏太宗十思疏》上那些歪扭的字迹——堂弟总爱捉弄他,故意扯破他的衣袖,还嘲笑说那衣袖上沾了穷书生的酸腐气。
墨晚风坐在桌前,望着手中冻裂的食指,伤口处有些许血迹,他下意识地将手指含进嘴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