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独自舔舐着伤口,回忆着曾经的美好。
不知过了多久,晨光如利剑般穿透云层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长街之上,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,鲜艳的红绸一路铺陈,喜庆得有些刺目。墨晚风被寻来的仆人带回了府中,他麻木地站在原地,任由宫人摆弄,为他换上喜庆的喜服。
墨晚风端坐于镜前,任由梳头嬷嬷手中的鎏金篦子缓缓刮过头皮。嬷嬷手法娴熟,却也难掩岁月的痕迹,每梳几下,便有几根银丝悄然落下。
“探花郎好福气。”嬷嬷笑着说道,声音里满是羡慕与恭维。墨晚风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憔悴,那身影在镜面的光影里显得有些扭曲。恍惚间,时光倒流,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那年。
彼时,家中庭院的桃花开得正艳,闻心兰笑语嫣然,手中捧着一束青丝,正为他束发。她的手指纤细灵动,发丝轻轻绕过指尖,如春日里的柔风。
“墨哥哥,待你冠礼,我定要亲手簪上状元花。”闻心兰的声音清脆悦耳,眼中闪烁着期待与爱意。那时的他们,两小无猜,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。
可如今,时过境迁。墨晚风的头上戴着的是金丝梁冠,沉重得让脖颈生疼。冠上缀着的,不是心心念念的状元红。
就在这时,喜服内衬忽地掉出一片碎纸,他下意识地弯腰捡起,那熟悉的字迹瞬间撞入眼帘——是闻心兰及笄那年写的《鹊桥仙》。他的手指微微颤抖,将纸片翻转,背面新添的墨迹力透纸背:“愿为探花妻,不羡状元郎。”。墨晚风的眼眶瞬间红了,可他却流不出一滴泪,心中的悲戚如潮水般翻涌。
喜轿晃晃悠悠地经过老宅残垣,墨晚风望着那顶花轿,心中五味杂陈。忽然,他像是下定了决心,猛地扯断腰间的公主赠的玉佩,那枚温润的玉佩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弧线,“扑通”一声滚入沟渠。
就在玉佩落水的刹那,闻府方向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呐声,似是悲恸的哭声。紧接着,九百九十九盏红灯,同时亮起,将晨雾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。墨晚风望着那片红光,身子晃了晃,仿佛灵魂也随着风一同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