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
空气像是骤然凝滞,水流的冲刷声变得空洞而遥远。
琴酒强迫自己喘匀气息,胸腔震颤着,再度沙哑地开口:
“……000……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心脏猛地收缩,剧烈跳动着,空气重新灌入肺腔,水流似乎也变得正常,轻柔地冲刷着肌肤,带来细微的刺痛感。
但他很快就意识到,叶初的沉默,比他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枪口相对,都更加令人心悸。
下一秒,腰腹被扣紧,骨节的力道像是要将他镶嵌进这片冰冷的镜面。
那只手覆上他的脖颈,强迫他直视镜中的自己。
映入眼帘的画面让琴酒的指尖锁紧。
镜面中,遍布触目惊心的痕迹。
斑驳的紫红相接,沿着颈侧、锁骨、胸膛……密密麻麻,像是某种禁锢与占有的宣示,将他原本的模样掩盖得彻底。
那只扣在脖颈上的手上方,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。
金发凌乱,不知是被汗水打湿,还是被水流洗刷,湿漉漉的沾粘在皮肤上,勾勒出清晰的轮廓。
本该是凌厉的五官被染上了欲色,透着某种违和的媚态。
眼眶泛红,唇色被咬破,模糊的水痕顺着脸颊滑落,分不清是水珠还是别的什么,眼尾的红痕透着不正常的湿润,眼尾颤动,那双被折断了所有反抗的碧色眼眸,完整地倒影在琴酒的眼中。
镜子里的那个人……是我?
琴酒飞快地错开了视线,随便看向旁边。
他看见了身后,叶初的眉眼。
被灯光晕染的淡蓝色瞳孔清澈却又深不见底,那双眼睛里没有愧疚,没有退让,甚至……没有欲望,空荡荡的。
就像是镜子里的另一重倒影,无法触及,带着冰冷的温度,透着非人般的冷漠,比起人,更像是一个物件,仿佛他的存在本身,就只是个错误。
……
镜子里的自己,在颤抖,在配合。
——像是在索取更多。
那副模样……
琴酒闭上了双眼,耳边传来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,无法挣脱的求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