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朝大街的那头辚辚奔去。
锦城外的西山,绵延百里,乃巴郡一方胜地。濮阳王王钦在山中修建了一处别所,取名翠苑。自他向朝廷禀报染疾之后,就一直以养病之名居住于此。“他晨早出来,在市中转了约一个时辰,便回府去了。小人赶着来与王公禀报,留了手下在府外继续盯着。” 凉阁中,锦帘低垂,一人站在帘外,恭声禀道。
内室里,王钦俯卧在榻上,没有说话。旁边的铜炉里,安神的香气袅袅,一名医师手捻银针,小心地从王钦的背上拔起。
王钦闭着眼睛,满额汗水,一动不动。
“好了。”片刻,只听医师小声禀道。
王钦睁开双眼,锐光乍现。
“说下去。”他不紧不慢地说。
帘外的人应声,继续道:“昨日,盐务使下昼才出府,在郡守府中逗留了两个时辰,不知说了些什么,用过晚膳,方才出来。”
王钦神色无波,闭起眼睛,“他今晨去市中做甚?”
帘外道:“只到处走了走,买些香料。”
“香料?”王钦一讶,睁开眼,“买了什么?”
那人道:“贩香料的老叟说,是些辛夷杜衡之属,每种十斤,明日送去,说是要调香的。”
王钦颔首,片刻,忽然低笑起来,越笑越大声。
“纨绔小儿。”笑罢,他缓缓坐起,披上单衣,“与谢芸一样做派。”
“父王说的可是谢臻?”一个声音传来,是王太子王镇。
王钦不语,在榻上坐正,向旁边侍立的婢女抬了抬手。
婢女受意,将锦帘收起。
榻前,王镇恭立,向王钦一揖,“父王。”王钦看着他,目光掠过醺意仍存的脸,没有答话。
“听说,你昨夜未归?”他摒退闲人,端起旁边几上的茶盏,缓缓喝一口。
王镇心一提,面上却笑,“白杰几人昨夜约儿过府,一不小心,喝多了,昨夜便宿在了他处。”
白杰是巴郡南部土人族长的儿子,为图长远,平日王镇多与这些人来往相与,王钦并不多言。
现下他所说的与从人来报相符,王欣看看他,“嗯”了一声,却训道:“行为恣意无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