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着新麦的清香。
次日鸡鸣时分,青柳村炸开了锅。李二狗举着半截翡翠麦穗冲进祠堂,身后跟着乌泱泱的村民。那麦穗足有婴孩手臂粗,粒粒饱满如金珠,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。
\"定是赵老汉偷了龙王庙的供品!\"私塾先生王秀才捻着山羊须,\"《齐民要术》有云,逆天时者必遭天谴\"话音未落,几个后生已经抡起镐头要拆古祭坛。赵守诚抄起顶门杠横在青石阶前,古铜色的脸膛涨得发紫:\"昨夜里当康现世,麦子都长到脚脖子了!\"
人群突然静下来。顺着老汉颤抖的手指望去,村东百亩旱田竟已染上青碧。晨露顺着麦叶滚落,在龟裂的田垄间汇成细流。不知谁喊了声\"瑞兽送雨\",黑压压的人群呼啦啦跪倒一片,香烛纸马转眼堆满祭坛。
赵守诚却盯着祭坛基座出神。昨夜灯油泼溅处,青铜表面浮出蝌蚪状的铭文。他蘸着唾沫擦拭纹路,指尖突然刺痛——暗红的血珠渗进凹槽,整座祭坛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。青光大盛间,村民们惊恐地看到先民祭祀的场景在光幕中流转:戴着青铜面具的巫祝吹响骨笛,当康在麦浪间奔腾,翡翠色的雨水漫天飘洒。
\"丰穰之契!\"王秀才突然尖叫着指向铭文,\"这上面说惊蛰后第七日\"话音未落,天际传来滚滚雷声。豆大的雨点砸在滚烫的青石板上,腾起阵阵白烟。雨幕中隐约传来兽吼,有人瞥见青铜色的虚影掠过云端。
这场甘霖足足下了七日七夜。赵守诚蹲在屋檐下搓麻绳,看着雨水在院中汇成溪流。第八日清晨,他在古槐根部的树洞里发现支犀角骨笛,笛身刻着与祭坛相同的云雷纹。当笛声穿透晨雾,村外干涸百年的老井突然咕咚作响,清泉喷涌足有三尺高。
芒种那天,青柳村的麦浪染黄了半边天。赵守诚领着孙儿在田埂上扎稻草人,忽听得空中传来清越长鸣。抬头望去,当康的虚影正在金黄的麦海上空盘旋,翡翠光尘随风飘洒,落在老汉珍藏的麦种袋上。
秋分祭祖时,村民们发现古槐枯死的枝桠上冒出新芽。赵守诚把骨笛传给儿子时,西边天际晚霞如火,隐约有青铜巨兽踏云而行。直到今天,青柳村的老人仍会在惊蛰夜擦拭祭坛,说那翡翠色的雨滴里藏着瑞兽的眼睛。
当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