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蝉鸣撕扯着七月的燥热,我蹲在老榆树盘虬的根须上,看着拆迁队用红漆在树干画下的\"拆\"字。树皮皲裂的纹路像极了爷爷临终前的手背,那些裂纹里渗出的汁液,在月光下竟泛着淡淡的金。
这棵三人合抱的老榆树是我们林家的老祖。曾祖父逃荒那年,饿得只剩一口气躺在树根下,半昏迷中啃破了树皮,清甜的汁液竟救了他的命。后来他在树旁搭了草棚,逢年过节总要先给榆树敬三炷香。到我父亲这辈,家里盖起青砖大瓦房,特意在院墙给老榆树留了个豁口。
\"三水,明儿就签拆迁合同了。\"村长叼着烟卷踢开院门,\"县里开发商给这个数。\"他张开五根粗短的手指,指甲缝里还沾着晌午吃的酱牛肉。
我攥紧刻刀没应声,刀锋在黄杨木上刻出半片榆叶。木雕店这个月只卖出三件货,媳妇把嫁妆镯子都当了交电费。拆迁款确实能解燃眉之急,可父亲咽气前攥着我的手,眼珠都要瞪出血来:\"树在曹家在\"
深夜我又摸到树下。月光把榆钱照得银亮,像是挂满树梢的碎玉。树根处突然腾起青雾,雾里走出个穿绿绸衫的姑娘,发间别着串榆钱,耳垂坠着两粒金黄的树胶。
\"曹家小儿。\"她开口带着草木簌簌的响动,\"你祖上欠我五十年香火,该还了。\"
我腿肚子转筋,刻刀当啷掉在树根上。她指尖一点,刀尖涌出汩汩金液,遇风凝成块状,竟在月光下泛着赤金光泽。
\"取汁兑水,洒在废木料上。\"她身影渐淡,\"记住,寅时取汁,辰时开市。\"
鸡叫头遍时,我哆嗦着在树皮刻下浅痕。金汁渗出的刹那,整棵树都在颤抖,叶片哗啦啦落了我满头。按吩咐把金液兑进井水,浇在准备当柴烧的朽木上。那些虫蛀的、开裂的烂木头,转眼间浮现出龙鳞般的木纹,凑近能闻见沉檀幽香。
当天晌午,省城来的木材商在院里直拍大腿。他捧着块烂树根又闻又舔,眼镜片上全是唾沫星子:\"金丝楠!还是三百年的阴沉木!\"我蹲在门槛上数钞票,五万定金攥在手心汗津津的。
自那日起,我成了奇木商人。老榆树每隔七日便渗出金汁,废木料在魔水下脱胎换骨。酸枝变紫檀,松木化沉香,最绝的是把